难怪别人都说人生如戏,这些天碰到的事情,凑起来已经无比的戏剧化,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就是这部戏的主人公。
可是现实告诉我,只有真的经历了才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哪怕这种事情在别人以及以前自己的眼里可笑不已。
走在路上,被冷风吹过,渐渐冷静的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冲动了,我不是可儿的谁,连枫楠本人也没有任何的作为,我却愤怒地要冲过来质问她,是谁给了我这个资格呢?是不是有种狗拿耗子的嫌疑?我变得喜欢多管闲事了,可是如果我不去,那么这里谁还可以去?
杜欣漠不关心,李枫楠自己承受,夏莉嫉恶如仇,齐书棋钻牛角尖,结果,在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去管闲事的,却是我这个最不想管闲事,最没有话语力量的闷油瓶,可我不是小哥,我不能在危机的时候上演逆天情节,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去问清楚,然后绝望而回。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我也学会齐书棋那一套了,纠结问题的时候,总喜欢想其他地方去,不过我算是明白齐书棋的感受了,一旦想多了,内心就会更加纠结,反而是我变得忐忑起来。
到了杜欣和可儿越好的地方,我因为是走过来的,所以可能慢了一点,可儿已经等在那里,果然有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不一样了,穿着打扮立刻从以前的清纯小姑娘,变成了娇媚的女人。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走上前去,可儿等待中的目光扫到了我的身影,娇俏的面容露出一丝惊讶,但是旋即变为平静。
“哦,是严楚哥啊,怎么是你,杜老师呢?”可儿平静地问我。
“就是我让杜欣约你出来的。”我回答说。
可儿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露天咖啡厅说:“你有话要问我吧,不如坐下来边喝边聊。”
她也没等我同意就自顾地走了过去,我跟在她的后面,现在和她面对面,我反而倒是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她的衣服还有包包都已经和夏莉买的那些差不多了,我还能做出什么反应呢?
“帮我上两杯卡布奇诺吧。”可儿轻声对服务员说。
“是不是世界上只有这一种咖啡,怎么所有人都喜欢点它?”我轻笑一声问。
“因为其他咖啡的名字不好记,所以就特地记一个不算太难,听上去又上档次的名字,其实拿铁也不错。”可儿回答说。
“那我真是长知识了。”我点点头说。
“别阴阳怪气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可儿并没有对我的语气感到愤怒和生气。
“那我就问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枫楠他哪里不好了?”我直截了当地问。
“我从来没有说过枫楠哥不好,他英俊聪明有才气,最主要的是,对我百依百顺,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他那样浓浓的爱意,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可儿缓缓说。
“他又不是要死了,他需要你一辈子不忘记他吗?他需要的是你在他身边啊?”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可儿。
“需要了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能让自己拖累了他,他应该能够有更好的前途的。”可儿回答说。
我质问说:“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说你拖累他了?难道就因为你妈妈的病?他李枫楠会嫌你妈妈累赘吗?你觉得呢?”
“不要提到我妈妈,我妈妈和他和你都没有关系!”可儿娇容一板,美眸怒视着我。
“两位,咖啡来了。”服务员端着冒着热气的香醇咖啡走到我们桌前。
可儿朝着他点点头,然后拿起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眼神不自觉地望向其他地方,而我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和什么咖啡,只是继续质问她:“你说你和李枫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有可能吗?没错,以前的枫楠肯定不和我们在一个世界,可是他早就不是那什么国际的大少爷了,他和他那对恶毒的父母已经彻底脱离关系了……等等……”
“你该不会是觉得李枫楠太穷了吧?他没有足够的钱,而那个姓陆的有,所以你才做出这种选择?”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冷笑说。
“随便你怎么认为,总之我问心无愧。”可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来,说。
“好一个问心无愧。”我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问心无愧,就是你去嫁给一个都快和你爸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夏莉说得不错,这年头不是都流行干爹吗?”
“严楚,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知道你和齐书棋不一样,你遇到事情不会过于冲动,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但是你如果再这么说的话,我只能说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可儿严肃地盯着我说。
我双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干咳了两声,说:“好,我道歉,刚才我说话没经过大脑。”
可儿轻叹一声,眼神悲伤地看着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枫楠哥不值,我也有这种感受,他的确把精力浪费在我这种女人身上,这不值得。”
我咬着牙说:“可是他已经全身心投入了,尤其是那天向你告白,你知道对他这种高傲冷漠的人而言,是多难的事情吗?你拒绝了陆千循,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那一刻有多么幸福吗?可你在短短十几天内就把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你这样会毁了他的你知道吗?”
“那我能怎么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知道他会很伤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拖得时间越长,他也只会更加痛苦而已。”可儿摇摇头说。
“你觉得你们生活在一起会痛苦?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居然觉得会和他在一起痛苦?”我诧异地瞪着可儿。
“你觉得现在说这种话还有意义吗?”可儿不耐烦地反问。
“有,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是钱吗?要钱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我就不信我们六个人还没办法凑出足够的钱来。”
“不够的,真的不够。”可儿颤抖地说。
“你说什么?”我茫然地问。
“医院里对我说,如果我妈妈的病再拖下去,随时都有可能恶化,恶化了你觉得还有救吗?我必须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救回我的妈妈,我不能让她死。”可儿银牙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眶之中溢出了浑浊的泪水,“我那个狠心的爸爸从我一出生就把我和我妈妈抛下,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她受的苦我从小都看在眼里,她可以为了我忍受一切屈辱,以前我没有能力,但是现在,我绝对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陆先生可以帮我做到一切,我妈妈就不会死,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我的心再一次软了下来,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她的妈妈重要,虽然其实对于任何人都一样,只不过她的那种信念更为强烈,强烈地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
我是个幸运的人,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我不懂珍惜,我有一群没心没肺的好朋友,虽然我一直去呵斥,我有一个爱我的女孩,虽然我总想逃避,我有一个虚幻的梦想,虽然我已经打算放弃。
我知道哪怕我缺了一样,我可能都不会活到现在这样,仔细想想,我居然比任何人都要幸运,我的烦恼都是他们的烦恼,而我真的不是主人公,只是一个用来叙述他们所遭遇的事情的旁白。
我站起身来,悲伤地看着可儿,低语说:“既然都这样了,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过的幸福,枫楠……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离开椅子打算离开,低头看了一眼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咖啡,拿起来一饮而尽,可能是放得糖有点少,或者我心里苦,这一杯咖啡喝下去,我的脸都白了。
“我……先走了。”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枫楠输了,我也输了,我们所有人都输了,输给了那永远现实而可悲的一个字,钱。
甚至连挥金如土的夏莉也输在了这里,似乎这已经把我逼到了绝路上,当然我更加不会想到,一条更可悲的绝路已经铺好在我的面前,只等着我一脚踏下去,是万丈深渊还是柳暗花明,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我将会失去许多许多……
“什么?求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当听到我的话之后,夏莉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瞪大了双眼。
“不是都说了是前几天的事情嘛。”我无奈地摊摊手说。
“前几天?这也太假了,可儿明明是我陪着一起去回绝那个姓陆的,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夏莉不可思议地质问着我。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儿不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我摇摇头说。
“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不行,我要去找可儿,得让她改变决定。”夏莉说着便要出门。
“等一下,你别急啊,你这时候去找她,结果也只是一样的而已。”我急忙阻拦她说。
“什么叫结果只是一样,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