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也咳的厉害,微微点了点头,我们便往崖谷内部走去。吻妹和胖子驾着麻神甚太郎,我搀着舅舅,几个人狼狈而行,很快便远离了这炙烤和熏人的狼烟。
然而当我们越往崖谷的内部走时却又发觉这个地方越发显的虚无缥缈,矿灯的光亮也越发显得暗淡。倒不是矿灯就要没电了,只是四面不知何故忽然弥漫起很多的烟雾水气,在石俑之间形成很浓的雾霾。我们越是往前走,空气间的水雾瘴气就越显浓厚,矿灯的有效射程也随之减退,到后来我们甚至分不清方向,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密压压的石头女俑,根本搞清楚方向,空气里还是能闻到螵蛸燃烧时的刺鼻臭味,也能听到啪啪啪炸火星子的响动,但举目望去,却也分不清方位了。
越走我们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吻妹用矿灯四下看了看,就咦了一声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到处都一样,该不会是撞上鬼下障了吧。”
鬼下障是民间流传较广的一种诡异现象,据说是走夜路的人被孤魂野鬼蒙住了双眼,然后不管你怎么走都在原地打圈,甚至有些严重的会让你产生错觉,明明前面就是井口、大江了,却偏偏看到一条康明大道,当你径自走过去的时候,就不免会失足跌落,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后来也有人认为,所谓的鬼下障其实是一种大脑的瞬间休眠,有的时候极度困倦、和极度恐惧、醉酒等主观原因都会导致和出现这种怎么走都在原地踏步的情况,那是因为自己的大脑罢工睡觉去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却绝不是因为困倦或者恐惧,也说不好是不是遇上了孤魂野鬼,因为渐渐的,我们又开始听到那种女子的哭嚎声,哭声凄惨痛绝,回旋在四周,好像就是发子这些石头女俑的身上。
遇此不免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想想这些石头女俑可都曾是真实存在过的活人,就不由的有点心骇。胖子也被这些凄悲的哭嚎声弄的头皮发炸,放下昏迷的麻神甚太郎对吻妹说,“这个鬼下障啊,很是邪门的,我爷爷曾经就和我说过,他少年的时候赶了文革,像他那种身份的人都得挂上牛鬼蛇神的高帽子,上大街任人批斗。游街完了还不给饭吃,罚去看守墓场。当时正是破四旧的高峰期,好多古词高庙坟堆都被移为平地,用来种庄稼。把古坟里的墓砖扒上来盖房子。我爷爷就被罚去看守那些墓砖场。
那天夜里他就撞上了鬼下障,好端端的走着路呢,忽然四面就滚起了黑雾,然后自己就怎么走怎么不对劲,直到有个人喊了他一声。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也没有直唤我爷爷的名字,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总觉得这个人是在叫自己,虽然觉得奇怪,但身体却被这个声音吸引着,总想迎过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越想越不对劲。毕竟自己是懂阴阳善命宿的阴阳先生,要隔常人肯定就直接走过去了。而我爷爷意识到这个声音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也就当机立断脚下一歪坐地上睡觉了,管它是谁呢,就当做没听见。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而当第二天自己被共产社的人踹醒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古坟包上,身边就是一口墓井。墓井有几人深,是前一天起坟的时候挖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填。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夜里和自己一样被罚来看守墓砖场的人都掉下去摔死了,而自己当时只要再往前走上两步,肯定也跟着丧了命。”
胖子说着就看了看四周,又对我们说:“这雾气来的古怪,指不定是哪路仙家鬼爷给咱下了套子,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要乱走动。”
吻妹见胖子说的邪乎了,就皱眉看了看四周,解释道:“别胡说八道,这里之所以会忽然起雾,是因为四周燃烧的那些虫壳子,热浪上升将这里原本存在的水气和烟雾都给压了下来。才没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呢。至于这地方似有似无的哭嚎声,也应该是回旋的谷风灌入石俑之间而发生的颤声效应,这声响时有时无时近时远,这才让人听着跟鬼哭差不多。”书屋
我也不知道吻妹说的对不对,但现在既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再走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我想不管是不是鬼下障,都应该停下来,等雾气散后再做打算。
我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吻妹和舅舅都点头表示赞同,而那胖子更是早就不想走了,见我说要休息,便双腿一瘫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那麻神甚太郎也于此时醒了过来,但是神智还不是很清醒,微微睁了睁眼,又迷糊起来喊着水,想喝水。然而我们这里哪里还有水嘛,不仅是他,我们所有人都嗓子里干的难受,跟开了裂似的,又燥又痒,都快冒出火来了。
几个人相视无语,但胖子却被这麻很甚太郎喊的心烦意乱,嚷嚷着能不能找东西堵住他的嘴,本来就渴的嗓子眼里冒烟了,不提起还好,一听他这么喊着想喝水,就感觉嗓子里有虫子在爬似的,别提有多难受。
我白了胖子一眼,骂他还有没有点敬老爱幼的公德心了?更何况这还是个外国友人,是你东家我的义结金兰。
然而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再不找到水源补给,很快我们就会因为脱水休克,在这种地方一旦因为脱水而休克了就意味着死亡降临,是很危险的。但是此时的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弄水去,前路一片迷茫。
我正有点忧忡之时,却见面前的这几人此时都已靠在石俑身上迷迷糊糊闭目养神了。那麻神甚太郎还在呻吟着想喝水,此时见我们没人理睬,也就渐渐喊的缓慢许多。而现在的我也困乏的厉害,一坐下来,就觉得全身酸痛,身上没一处是舒服的,眼皮也随即跟灌了铅水似的沉重,阵阵倦意如热浪一般席卷而。
但是还未等我睡下,身后却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在叫我:“少东家?”
闻此我便一个警觉清醒了过来,而再看眼前,吻妹、舅舅还有胖子都已经睡着了,可能实在是太累了,几个人此时都睡的跟个死猫似得,也没有听到有人在此时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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