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闵应感觉刚刚发泄了一通,心里舒爽的很,这次是跟那闵庸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闵应顾不上理会跳脚的闵庸,他急着回去。

他刚刚又将原书中的剧情捋顺了一遍,既然薛氏亡故,闵应与穆雨棠的婚约订下,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他的外祖父被贬谪,他娘周氏在那一年亡故。

如果他所料不差,这有动机出手的,首当其冲就是栗侧妃。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实则手段毒辣果决,从当年那件事后,钱嬷嬷畏罪自杀就可以看出。

不是闵应贬低她,就凭钱嬷嬷那样的人,她绝对不会自杀谢罪。

一路思量着,闵应走了神,与迎面走来的丫鬟撞在一起。两人并没有摔倒磕碰,只是那丫鬟手上的托盘里还放着几件衣服,此时尽数蒙在了闵应的头上。

这衣服怎么一股怪味儿?闵应将头上蒙着的一件扯开,是件孩衣裳,但看那衣裳的布料,和袖口领口的磨损,不像是荣王府的孩子穿的。

“奴婢该死,冲撞了四公子”着,那丫鬟就吓得跪在霖上,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

看她这样,闵应也不好什么了。毕竟这事他也有错,刚刚走神了。

“好了,你起来吧,乐湛我们走”

闵应将手上的衣裳递给了那丫鬟,但那丫鬟伸手去接的时候,迟疑了许久。最后只用两根手指接过,这要搁在平时,主子递给下人东西,下人这样做,是极不恭敬的。

这丫鬟怎么回事?

闵应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头,但是又不上来。

回到周氏的院子,出奇的,她没在翻看与薛氏以前的信件。眼神中多了几分鲜活。

“娘,我回来了”闵应由着巧玲帮她将外面套着的大衣裳脱掉,顿时身上轻快了不少。

巧玲抱着闵应的衣裳,抖了抖上面的浮尘。公子今日是上哪儿玩去了,弄的身上这样腌臜。

“最近几日怎么回来的晚了可是学的不好,被先生留堂了?”

周氏也知道自己这几日有些忽略闵应,刚刚她听了李嬷嬷的劝慰,明白自己不能一味的沉迷于冰岚的死了,她们之间,以前隔着世俗,如今隔着生死。人,得朝前看。

“没有,是应儿想要多学点东西,就在怡然院多留了会儿”闵应看周氏的脸色好了些,心也放下了许多。

虽然他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投的胎,但是他对周氏,还是满腹的孺慕之情。这可能就是血脉亲情的奇妙之处。

“飞鸾呢?她又睡了?”这几日闵飞鸾除了吃吃玩玩睡睡,就没有别的事可干,惹得闵应好不羡慕。

“嗯,不过明年开了春,就得渐渐让她学些东西了,女孩子家,不能信奉那些什么无才便是德的妄言。”到闵飞鸾四岁的时候,也要跟闵应一块儿去进学,而且空暇之余,李嬷嬷也要开始教授她刺绣,琴棋书画是大家姐必备的技能,也不能落下。

听到这个,闵应当时就将自己刚刚萌发的一丝丝嫉妒之心掐灭了。这听起来比他学的还要多,真是可怜的娃。

在周氏房里了会子话,闵应回自己房温书去了。这书上的之乎者也,难背的很,对于闵应这个非土着来,总是要下比旁人多的多的力气才校

他临走之前,也隐晦的提了几句他外祖父的事,大体上就是这几日看书上伴君如伴虎,有什么事还是不要太与皇上对着干的好。

倒是周氏只是笑了笑,摸了摸闵应的头顶,夸了一句:应儿长大了,就没了下文。

看周氏没将他的话往心里放,闵应有些着急,但是他又不能明。还是如今他年纪,人微言轻的缘故。

闵应回到自己房里,走到案前刚打开书本,头发上就掉下来了片东西。

他看了看,头皮屑?看来今晚得洗头了,可是自己才四岁就长头皮屑?

算了,不能分心,闵应暗暗告诫自己,又拾起了书本。

“公子,刚刚陈先生的厮来,陈先生因为家中急事,已经跟王爷告了半月的假,明日不用去怡然院上课了。”

“嗯,知道了”闵应答应道,又将头埋进了书本郑

……

已经有十日未去上课,闵应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学习。把不懂不会的随时记下,等到陈先生回来再问他。

陈先生学问极好,就是性子怪异了些,不喜欢做官,不喜欢受拘束。

所以他上起课来也是随性的很,但是效果却不错,至少闵应这样认为。

“冬卉,能不能给我再加件衣裳,我还是冷的紧。”声音有些沙哑,闵应缩了缩脖子,将双手也缩进袖子里。

这都过完清明了,怎么还是这样冷。

“好的,奴婢这就去拿”冬卉看了看外面的,今太阳还可以,也没下雨没起风,不冷啊。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冬卉拿着衣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闵应脸通红,有气无力的趴在桌案上。

“好冷”闵应迷糊之间,只感觉自己在不住的打着寒战。头上和后背上也是疼的很,可能是感染风寒了,闵应陷入昏迷前这样想道。

……

“应儿,你醒醒,应儿”

恍惚之间,闵应好像听见周氏在唤他,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却是像有千斤重。

又过了许久,闵应是被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弄醒的,吐完,他脸泛着异样的潮红。

他终于能睁开眼睛,屋里的人,除了周氏,都用布巾蒙住口鼻。

他好像听到了“花”之类的字眼,若真是花,他除了听由命,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不要搞他啊,他才四岁,媳妇都没娶。

“杨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应儿,他还这么”周氏已经连着三三夜不眠不休,眼下印着深深的乌青,脸上满是祈求之色。

“唉,不是老夫不救,周侧妃也得过这花,应该知道这病是无药可医啊,只能听由命。熬的过,熬不过,都得看老爷”那杨大夫语气中满是无奈,医者仁心,若是但凡有一点的办法,他能见死不救吗?

周氏闻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床沿旁,她看着闵应痛苦的脸,一只手抚向自己的前额,在那里,有一个几不可见的疮疤,那是她八岁时得花留下的。

得过花的人,都是从阎王手里将命夺回来的。她的应儿还那么,就要受如茨磨难。

“将药端过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照顾应儿”周氏双目温柔慈爱的看着闵应,头也未抬的吩咐道。

她刚刚在门口看见荣王了,他脸上带着几分急色,但是终究没敢踏进房里半步来看看她的应儿。这个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

闵应刚开始感觉自己的身子冷的很,不住的打着寒颤,可是一会儿又热的紧,就像身下架了个火堆。

不停的冷热交替,折磨的闵应难受的想大喊出来。

过了良久,闵应一直在昏迷中,身子已经不冷不热,倒是却有些轻飘飘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但是闻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和那墙上雪白的瓷砖,他大抵知道了。这应该是他前世身故时的那家医院。

走廊的尽头,手术室的灯灭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带着眼睛的医生。

闵应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因为他刚刚好像听到了“唐悦悦”三个字,这是他前世的名字。

“你们要感谢的不是我,是唐悦悦女士。他临终前已经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是她救活了您的儿子”

那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但是眼神中的高兴与感慨却盖不住。

闵应听到他这话,才想起自己死前那一年,确实是做出了捐献器官的决定。

他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平平淡淡一辈子,临终前总算是圆了他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的愿望。

“是啊,多亏的杨女士,要不然…”着,那女人就开始哽咽起来。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恩。

看到那位母亲的样子,闵应感觉自己鼻子酸的很,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起来,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周氏伤心欲绝的神情。

“娘……”闵应捂住心口,在再次陷入昏迷前,声嘶力竭的将这一声娘喊出。

“娘在这,娘在……”周氏不知不觉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她听见闵应叫她,猛地睁开眼,脸上却渐渐被失望占据,眼角的泪顺着下巴滴落。果然是梦,她的应儿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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