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章阁臣蹙眉,强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些问题。
赵得苦笑,他其实也挺希望是他自己嘴出了问题,说岔了,而非是事实如此,“回禀大人,那颗人头,笑了。”
章阁臣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你看错了吧?”
赵得摇头,“当时在场的不只属下一人,属下当时还同其它人求证过,那颗头,确实笑了。若说看错,总不能兄弟几个全都看错了吧。”
一旁站着的紫遥脸色瞬间就变了,“赵捕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章阁臣摇了摇头,对紫遥笑开,温暖和煦,“紫遥姑娘若不信,大可同我们一道去瞧一瞧,看看那明明已死的人,为什么会笑。”
紫遥的脸色微冷,“抱歉,民女对他笑不笑,并不感兴趣。”
“哦?是吗?”章阁臣笑得玩味。
“那个——”京辞挠了挠头发,犹犹豫豫地开口。
“怎么了?”章阁臣看了眼可怜巴巴坐在角落里的人,笑意突然变得温暖了些,“饿了?”
他似乎还欠着这丫头一个包子呢。
京辞的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她确实饿了,而且饿的马上就要死过去了,可是高尚的她开口却不是为了自家肚子的安危,而是——
“你看那里——”她慢慢悠悠地伸出了一只食指,指向了房间的地上,刚刚被扔下的那块青石板所在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挪移开来,终于,定在了那出现了异样的地方——
青石板下的缝隙里,竟渗出了一种深红色的液体,一眼看去,竟和鲜血没有半分区别!
这间房子的地底,竟真的会渗出血来!而且,刚刚,才有人说过,埋在这里的那颗死人头笑了!一阵寒风吹过,将房间的窗子拍开,发出“吱纽吱纽”的叫喊,房间里的众人,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寒冷。
“啊啊啊!”房间里瞬间充斥了六个人的惊叫,响彻云霄。这六个人分别是,以老鸨为首的留在房间中的五人,还有一个,是赵得。
怎么还会有赵得呢?按理说,他好歹是个捕头,不说见多识广,多少也该是有些见识的,但他却偏偏被吓成了这样。倒也不怪他,先是目睹了死人头笑,又看到了地底渗血,就算换个人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章阁臣斜昵了赵得一眼,十分淡定地抬手,挽袖,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他微微笑开,说出来的话,却和笑意完全无关,“赵得,你若再喊,莫怪本官扣光了你的饷银。”
这句话一出口,赵得立刻闭了嘴。
“这,这——”老鸨颤悠着一根食指指着地板,哆嗦得如同一朵风中残菊一般,吓的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打更的耿叔更是吓的裤子都湿了。
章阁臣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手指从地上的红色液体上划过,凑到鼻端嗅了嗅。
“大人——”赵得看了眼自家大人,没敢凑过去。
“赵得,”章阁臣回头,脸上尽是凝重,“你可信,这世上有鬼?”
赵得摇了摇头。
“那这回,恐怕你不得不信了。”
一阵寒风拂过,吹起了地上沉积的沙尘,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