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所有杂乱骚动瞬间平息,附近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目睹方才那一幕的人都把视线停在我的手上,无声无息却隐藏数重难以言明的意味,而我只死死盯着正迎面走来的哥尔d罗杰。

男人身上仍萦绕尚未褪去的金色霸气,靴子撞击地板发出单调闷响,紧皱的眉心,绷直的唇角,沉静得深不见底的黑瞳,神色充满肃杀。

瞳孔微微收缩,我不自觉想后退,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他挟着令人畏惧的气势,一步一步走到面前,定定看我良久,然后才开口,“你不知道自己正被它压制?居然还敢动用能力?!”

声线带着点喑哑,眼睛里有浅浅怒意在其间燃烧,“除了大海,每一种恶魔果实都有压制它的事物,虽然不知道那颗宝石究竟是什么,但它似乎正好是你的克星。”

说完之后,他侧过身,探长手臂,目标直指浮在我手边的黑色大部头书,“解开能力,这东西由我来解决。”

虽然明知道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任谁都无法碰触我的所有物,在他伸手过来时我还是下意识抬脚踢在他膝盖上。

猝不及防被踹得身体一歪的哥尔d罗杰,惊讶的瞪大眼睛,“你做什么啊?”

象是高深莫测的面具被打碎,他皱起一张脸,飞快变成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喂喂喂!把它给我啊!”他绕着我在左右两手间交换的书籍,团团转ing——

无意识中使用逗猫法,惹得哥尔d罗杰上蹿下跳好一会儿,我才施施然解开禁制,心满意足把[全能之书]交出去。

等他两眼冒光掀起扉页,似乎完全忘记先前目的,只顾兴致勃勃翻看,我故作不经意的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压制?”

其实他所言不完全正确,我并非被压制,包括海军大将都察觉的,所谓‘气息不断减弱’的真相更接近排斥,可是解释过于麻烦,所以就默认他们的推断。

我的能力本质,从来与空间无关;只不过,被误会有被误会的好处。

…………

眼珠子黏在书籍上的哥尔d罗杰嗯一声,“我听到你的身体发出哀鸣。”随后一边把书内的每张咒文卡取出来,拈到眼前翻来倒去研究,一边发出万分好奇的啧啧声。

嘴角微微一抽,我忍不住抬手扶额,“以后记得不要用这种可怕的说法,形容你那聆听万物之声的能力。”

默默斜眼,忍不住多叹一口气,“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折腾那些咒文卡?”

虽然我很欣慰他记得上回教训,不再缠绕武装色霸气才接触它们,看完也还懂得归回原位,可是,象这样小孩子一样翻翻拣拣,我也会很为难的喂!

对此,哥尔d罗杰仿佛充耳不闻,自顾自翻到书籍靠近中央页面内,目光停在那里,直愣愣盯着看了片刻,然后将咒文卡抽/出来,举高些,头也不抬问我,“这个坏掉了吧?”

“不,没有坏。”我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被误认为损坏的咒文卡,将它拈在手里用指尖细细摩挲良久,方才又还回去,“它是遗产。”

抬抬下巴,示意哥尔d罗杰把那张,正反面漆黑一片完全没有图案的咒文卡,放回它所在位置,我轻声解释,“是收养我那人留下的封印,等时机成熟自然会解开。”

结果我等了这么多年仍是毫无动静,那个老骗子。

黑卡是老家伙的能力,他用它夺走我的某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据我猜测,很大可能是这身体出现在流星街前的记忆。

念力形成之初,因为受到太多影响,最终定型的能力居然跟老家伙相差无几;记得[全能之书]第一次显现,老家伙笑得跟疯子似的,然后他要求我挑战他。

付出断掉三条肋骨的代价,我夺得第一件战利品,到手的黑卡却毫无用处;后来他死得尸骨无存,我也不在意究竟解不解得开,强行抹除残余的气,老家伙就真正消失。

这么一想,还是留着算了。

…………

因为忽然想起不愉快往事,导致我一下子没了继续闲侃的兴致,眼看着哥尔d罗杰似乎越发沉迷,整个脑袋都要埋进书里去,于是按下收回工具书的念头,把注意力转到边上。

另一边,安静聚拢在附近的副船长西尔巴兹.雷利和干部们。

见我的目光移过去,西尔巴兹.雷利再次露出能把整船人吓哭的鬼畜笑容,“一段时间没见,你转移话题的装傻功夫更加炉火纯青。”

“抱歉——”我摊了摊双手,没什么诚意的耸肩,“反正你们也不是很在意,那我就自私点保守下秘密。”

“我们无所谓。”西尔巴兹.雷利又笑了笑,这次不是那种复杂审视的锋利含意,而是透出些宽厚与纵容,“只要你自己知道极限,没有谁追根究底。”

“顶多…”上下打量我几眼,西尔巴兹.雷利把脸转向船医库罗卡斯,对他说道,“麻烦医生你为她拟定一份营养食谱。”

库罗卡斯满脸不赞同,沉默片刻,眼睛在周围转过一圈,啧一声,最后点头表示妥协,“保留实力也好,这里毕竟不都是同伴。”

言语间若有似无的敌意是针对,始终游离在人群边缘不靠近也不避开的海军大将。

西尔巴兹.雷利的目光顺着船医的视线扫过,接着意味深长盯了我一眼,这才很从容的走到哥尔d罗杰面前,抬手直接把一颗包子种到对方头顶。

“你够了,没事我们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回船上你喜欢抱着它睡觉都没问题。”说话声线毫无起伏,气势却凛冽得足以震慑三军。

接下副船长抛过来的黑色大部头书,我眼角跳跃的看着他一把揪住某人衣领,而那个某人则满脸哀怨,眨巴眨巴的眼睛怎么也不肯离开我的手。

唉——默默叹口气,我直接放出气把[全能之书]覆盖起来,让它安静飘浮在身侧却不再被某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到。

…………

副船长说的‘收拾收拾’根本就是点点人头,然后拔腿就走,一群人边走边打哈欠伸懒腰各种惬意,扔下满地欢宴过后杯盏狼藉。

幔帘掀起瞬间,角落里的暖气与酒意被闯进来略显冰凉的寒意稀释融合。

我混在人群中,鼻端触及第一缕来自外部的空气,行进间的步伐微顿,皱了皱眉,闪身从缝隙间挤到最前端的船长副船长身边,低声说道,“味道变了。”

人潮涌动的宫殿,不应该如此萧瑟,象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气,连飞尘都透出腐朽。

哥尔d罗杰和西尔巴兹.雷利,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明显戒备起来。

缓缓穿过金钩挽起的垂地布幔,眼前显露的景象出乎意料。

视野所及仍旧热闹非凡,最开始呆在殿内的乌压压人群仍在原位推杯置盏欢歌笑语,只不过那些宴会隔着一层透明结界,似是屏幕里演的无声电影…

这么形容似乎也不对,应该说是这些场面象正在消失的海市蜃楼。

最接近我们的位置,某个曾不小心撞到的陌生人身影随着空气流动荡漾飘忽,我甚至能透过他看清楚他背后墙壁上的花纹,奇怪的是他本人与同伙都一无所察,依旧笑容满面。

等我小心翼翼接近,发生在这群人身上的异变徒然加速,衣物佩饰、五官外貌、身形轮廓,象是掉进水里的画卷,一层一层褪去颜色,最后连简单勾勒线条也溶解。

这群陌生人的存在,以缓慢却无法控制的速度,完完全全泯灭。

片刻之前还托在某只手上,繁复精致酒杯失去凭借,无声无息倾斜坠落,掉在地毯上慢慢滚过一小圈,杯壁外镶嵌的艳丽宝石,闪烁幽深冷光,在静谧中划出无形嘲讽。

停在半空的指尖缓缓垂落,我艰涩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直起身,轻轻的扭动脖颈,环顾这所宫殿,只生怕,不小心动作大一些就再次打碎什么。

永远辉煌的灯火,不知疲倦的狂欢,柔和光线下,丝毫未曾发觉异样的无数人影,犹如日照下的雾水,一处接一处的消散。

…………

“喂!巴其——”实习生之一的红发少年声线嘶哑,颤抖的音色,语调听上去惊骇莫名,“罗杰船长…”

身后一阵慌乱,我猛地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红鼻子男孩那一身斑驳色彩渐渐灰白,红发少年探手过去,还未触及同伴,自己的指尖竟也开始黯淡。

异变如病毒迅速扩增,快得令人措手不及,感染已经蔓延至少一半干部,在众人彼此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虚象渐渐隐没于空气。

船长与副船长几乎同时爆发出霸王色霸气,快要实体化的恐怖/力量在殿内掀起狂暴风压,华丽装饰震得支离破碎。

连空气都吱嘎作响的轰鸣声中,我的听觉捕捉到一丝微弱声响。

来自…副船长的风衣口袋?

噗噜——噗噜噗噜——

间隔几秒钟,那种很特别的响动变成双数,另一道则出自船长的身上?此起彼伏的动静切入惊涛翻卷,两人外放气息微微收敛,西尔巴兹.雷利手探入口袋,再抽/出时手里多了个不断轻颤的活物。

长着奇怪花纹的…蜗牛声嘶力竭抖动着,不知被按了哪里一下,吧唧一声,幻化出一张拟人化的脸庞。

黑色齐耳短发,嘴角叼着根烟。

“雷利!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两个小鬼怎么突然掉到老娘跟前!”

略显沙哑的女声,语调透出深刻的,咬牙切齿的意味,“老娘在洗澡啊混蛋!”

话音未落,彼端似乎再次传来接二连三落水声?下饺子似的,然后是整片整片混乱,和着暴打与嗷嗷惨叫。

“啊夏琪!”

“滚!”

女人杀气腾腾的怒喝,伴随剧烈的撞击,之后安静几秒钟,蜗牛脸上模拟出的,无比扭曲的神情平复少许,“现在,就剩你跟船长。”

“五分钟前航海士报告,记录指针开始有反应,我正要想办法通知你们那里,现在倒好,不必麻烦。”

前一秒巧笑倩兮的蜗牛,下一秒忽然狰狞如恶鬼,“还不给老娘滚回来!”

…………

我敢发誓,蜗牛阖上嘴之前,副船长脸上确确实实滑过一丝畏惧,象是夜游被老婆逮个正着的糟糕中年,连同哥尔d罗杰在内,两个大男人肩膀一缩,方才那一身霸气凛然睥睨天下,顿时不见踪影。

囧。

“啊哈哈——”西尔巴兹.雷利干笑两声,把安静蜷伏的蜗牛收进口袋,推推眼镜,试图表现得不动声色,只是额头依稀沁出薄汗,“这么看来,消失的人是回归原位了?那我们也…”

“回去之前,还是想先会一会藏在暗处的家伙。”不必特别辨认也能很清楚听出,哥尔d罗杰声音里的战意,他的目光投到我这里,“把那个东西放出来,我要打败它。”

见他旧事重提,我想也不想就拒绝,“肆意战斗与同伴的性命相比,哪一个重要?至少在安全驶离岛屿之前,那东西不能够放出来。”

沉默两秒钟,哥尔d罗杰越过我朝着出口走去,两人交错之间,男人侧脸线条绷紧,目光坚定直视前方,“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同伴!走了哟~我们一起离开。”

“开船之后你立刻把那东西扔进海里。”西尔巴兹.雷利拍拍我的肩膀,严峻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走吧——”侧首微微示意,随即先一步跟上船长。

盯着那个步履沉稳气势凛冽的身影,我弯了弯眼睛,压低音量,小小声回答道,“是——罗杰船长。”

步伐微动,却在此时衣领猛地一沉,有人攥住那块布料将我扯着后退。

刺骨寒气毫无预兆浸透衣服,侵入皮肤,喉咙被紧紧扼住,窒息伴随着血液冻结,蔓延的僵硬感令得我渐渐晕眩。

“我果然还是无法,任由你再次逃走。”

贴在耳边是海军大将的声音,闲淡懒散腔调却埋藏着浓厚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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