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自己总喜欢来机场拍照,拍一些分别或者重逢的心情,或者匆匆忙忙,提着行李过去的身影,又或者疲惫地在大厅候机。
何灵按下了快门,拍下这个自己常来,这回却要从这里离开的机场,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在机场大厅里面,觉得光线特别明亮,因为周围不存在任何的声响,她只知道从透明的玻璃外面,航行过的一架架飞机,总会有一架,将要送她离开。
她侧头看了看正在焦急等待的父母,似乎飞机晚点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订好的时间会被推迟,飞机只是机器,按照程序走,又不是人和人在约会,你晚来,我晚来。
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她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里面存着许多以前的照片,只是里面很少有那个让自己喜欢的男孩的照片,他告诉自己,比起拍照,他更希望用笔把对方记下来,而何灵不一样,她愿意用照片记下自己喜欢的人。
那个男孩的照片,他的笑容温柔,相貌并不出众却清秀,他正在认真地画着自己的画,就像自己在拍着照。
何灵慢慢地翻着相册,一直翻到刚刚才照过的几张照片,她茫然地看着明明人来人往却显得那般空荡的机场,她在想,自己不让他来送,会不会更加后悔?在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那么想他,她不想走……
何灵咬了咬自己的粉唇,正准备关掉相机的时候,她却突然看到照片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将照片放大,一直放大,看到了那个男孩正在不远处,伸起自己的手,向她挥手再见,虽然看不到特别清晰的脸庞,但是何灵却能够确信,那就是他。
何灵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再也无法忍耐,不断地滑过脸颊,滴落下来。
……
我从机场里走出来,周围是拎着行李出出进进的人们,只有我,慢吞吞地离开这里,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何灵对我说:“永远爱你,再见。”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按起短信回答说:“你要过得更好,更开心。”
就在我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的时候,看到来电显示上,是夏莉的名字,我的整颗心头震颤了一下,她快要消失了半个多月了,而且,这是她第一次通过我的手机来联系我。
“夏莉?怎么了?”我急忙接起来问。
“嗯……上次不是在医院说好的吗,请你吃饭,晚上有空吗?”夏莉平静的声音让我像是回到了以前,她的声音不再冷漠,不再锋利。
“有空,当然有空。”我立刻回答说。
“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我在那里等你。”夏莉挂掉了电话。
而我则是冲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子里,司机转头问我:“去哪里?”
“等一下,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我盯着自己的手机说。
司机愣了片刻,有些恼怒说:“寻我开心吗?到底去哪里?看你也不像刚下飞机吧?”
“我说了等一下,马上就好。”我不耐烦地说。
谁知道司机更加不耐烦:“这些先生,拜托你,我还要靠拉客人生活呢,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还过不过日子了?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就请下车吧。”
“这样,你先开着,我知道了就告诉你。”我挥挥手,目光还是紧盯着带着一道裂痕的手机屏幕。
司机冷笑一声,踩起油门,等了半天,夏莉才发来短信,我立刻把手机里的地址给司机看:“师傅,我要去这里!”
司机看了一眼,皱眉说:“早说啊,那应该刚才那个路口就拐弯的,这回又要绕一大个圈子。”
“又不是不给你钱,快点!”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两点半,估计到那里也要三点多,夏莉突然找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司机在我的催促下,赶到了夏莉给我的地址,我付完钱从车子里下来,连找钱都没想着去拿,身后是一脚油门,车子开走,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抬头又看看面前的那家店,主题蛋糕店:Dreamcake.
我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才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夏莉说的是晚上,可是我却提前了这么早的时间,这间主题蛋糕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因为我只知道我们那附近的一家,既然是主题蛋糕,那么就和名字有关,梦想蛋糕,是什么?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很早,而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地坐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什么样的心境,看到的便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今天似乎看不到以往的忙碌,而是无数的别离和欢聚,他们的表情或喜或悲,聚散别离本就是如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
一直看到傍晚的夕阳也没入城市的高楼大厦,阳光被路灯和车灯取代,远处的灯火辉煌,这里却像是被人遗忘。
蛋糕店的门被打开了,我急忙站起身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夏莉,温柔地笑了笑说:“怎么,来了很久了?”
这样美丽的笑容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令我如痴如醉,我摇摇头说:“没有,一会儿。”
“那就进来吧。”夏莉轻轻地眨了眨自己绝美的眼眸。
我跟着她走进蛋糕店,店里面并没有开灯,我不解地问:“怎么不开灯?”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夏莉让我坐在椅子上,“我马上来。”
我看着从黑暗中消失的夏莉,心头困惑而茫然,但也带着惊喜,难道夏莉原谅我了?
就在我等待之中,突然店里灯缓缓开启,不是刺眼,而是极为柔和的微光,慢慢地弥漫开来,而我也看到了这间蛋糕店的真实面貌,看到了周围墙壁上的壁纸,绚烂焰火之中,夏莉依稀的倩影,我的那张画,在这里回到了我的身边。
夏莉端着食物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是不是很浪漫?”
“嗯。”我点点头。
夏莉把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帮我倒上红酒,说:“这些都是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做给你吃的蛋糕,还想吃吗?”
“想,当然想!”我内心涌起温暖的热流,拿起勺子吃起来,熟悉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的那张画我拿去了,你说过这是给我的。”夏莉小口地吃着蛋糕。
“嗯,当然是给你的,我不会忘记那一晚,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我微笑着说。
夏莉的眼眸在柔和的光芒中,如同蓄满温柔的湖泊,脸颊完美的线条也带起了柔软的光泽,剔透绝美得让人窒息,在额头的两侧刘海下,包裹着她精美无瑕的容颜,即便是最为绚烂的焰火,也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我所深爱着的夏莉,真的回来了。
“味道怎么样?”夏莉抬头微笑着问我。
“和以前一样好吃。”我肯定地说。
“那就好,我做的点心,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吃到了。”夏莉语气柔和地说。
“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没什么意思,我的点心只做给你一个人吃,将来不管谁也吃不到。”夏莉解释说。
我被这两句话听得有些迷糊,似乎两句话加在一起显得有些奇怪,我问:“我还是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明白过呢?”夏莉笑着摇摇头,端起自己的高脚杯。
我也拿起自己的那杯,夏莉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说:“你喝酒真的很糟糕,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了。”
“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酒杯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在那清脆的声响中,我的内心在这大半年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踏实和喜悦。
“我好累啊,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东西了。”夏莉叹了一口气说。
“累了就休息,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的。”我回答说。
“你真好,鲁鲁,遇到你真好。”夏莉安然说。
“我也是,遇到了你,我的人生就变了,精彩,温暖,快乐,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的梦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诚恳地说。
“我们之间的这种无聊纠缠的确应该停下来,我们应该温暖、快乐的,而不是互相伤害。”夏莉点点头说。
“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温暖,只要能看到你,我就会快乐。”
“鲁鲁,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夏莉深情地望着我说。
“我也爱你,夏莉。”我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被夏莉那媚入骨髓的眼眸,牢牢地勾住了魂魄。
“那我们就把以前的事情都结束了吧。”夏莉如是说。
“好,都结束,重新开始,不过我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不过你爸爸的那笔钱我一分钱都没动,以前我没用勇气和你说,但是现在……”
“你都给了瑶瑶是吧?”夏莉浅浅地喝了一口红酒。
“你知道了?”我诧异地问。
“当然,不想想我是谁呀?”夏莉咧嘴一笑。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