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你的外卖。”文菲一如既往地姗姗来迟，我接过她递来的纸盒，这几天的蛋糕盒已经有了包装和LOGO，虽然里面的东西很奇葩，但是外面装饰还是挺温馨的粉白色。
我从杯子里拿过叉子，把里面的眼球叉出来吞进嘴里，感受着泡芙奶油在嘴里融化开来的味道。
“你他妈够了吧，每天早上都过来吃这种东西你不恶心啊？我看着你吃，我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许胖子在经过数天的挣扎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暴走而起。
“还好啦，味道好就行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不以为然地继续把盒子里的眼球叉出来。
“还好？这几天不是手指就是眼球，你都快把人脸都嚼进肚子里了，最恶心的你昨天居然还留了一部分到午饭才吃。”许胖子咬牙说。
“那没办法，吃不下嘛，总不能扔掉，虽然这是免费的。”我耸耸肩说。
“免费？你有没有问过谁给你送的，存心坑人么不是，如果是恶作剧，这个人该是有多恨你啊，整天手指眼睛的。”许胖子翻白眼说。
“去那店里问过了，他们说单子上就有我的名字，我说能不能不要，他们说是包年的，钱什么的都不用我付。”我无奈地耸耸肩说。
“天呐，这么说接下来一年我还得看着你吃这种恶心的东西吗？折磨的不是你，是我啊，我的胃到现在还来冒泡！现在还是五官，接下来是不是要有胳膊内脏了？”许胖子崩溃地说。
“小严，社长让我对你说。”胡天翔从社长办公室里走出来，“那天让你联系的杂志编辑，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杂志编辑？什么东西？”我眉头一挑。
“啊？不是那天社长说，有本漫画杂志上需要一些短篇漫画，社长让你去试试嘛。”胡天翔回答说。
“完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嘴角一抽。
“不是吧？这可是菲姐特意把自己的专栏空出来给你的，你忘了？！”林惠雨在一旁听着，诧异地说。
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望向正抬头看我的文菲，她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长叹一口气。
“好像有点印象了。”我挠挠自己的脑袋，我说好像前几天忘记了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这些年都混得那么惨了。”林惠雨摇摇头，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为什么。”许胖子冷笑一声说。
“为什么？”
“让你每天在这里吃人，千年大粽子。”许胖子鄙夷说。
“放屁，粽子不吃人，丧尸才吃人。”胡天翔不以为然地说。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我还是去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下吧。”我急忙去翻桌上的联系方式。
“不用了。”文菲叹气说，“今天是十五号。”
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悔地趴在桌前，许胖子他们尴尬地安慰了我一下，然后自行去做事了。
我就想不通了，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而且全都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追梦人吗？丢三落四的确是我的本性，但是遇到这种重要事情的时候还能忘记，那才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
这一天我都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夕阳西下，大家纷纷回家，画室和往常一样又只剩下我和文菲两个人。
文菲走到我旁边来，把热水放在我的桌上，说：“算了，你也别多想了，这次也怪我，没有提醒你。”
“和菲姐你没关系，是我犯二了。”我苦笑说。
文菲微微一笑，靠在我的桌边，低声说：“其实吧，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机会而已，没把握也没关系，我还会帮你的。”
“辜负你的好意了，真是对不起，还让你特意把专栏让出来。”我抱歉说。
“你帮过我，我当然也要帮你，你不是说你一定要画出你喜欢的，大家喜欢的漫画吗？如果梦想是那么好达到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失败呢？”文菲笑着说。
“我也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我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做了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绝对是错的。”我自嘲地说。
“那你不能反过来选吗？”文菲无奈地说。
“反过来还是一样。”我笑着回答说。
“别这么没信心，你看我，我从高中开始学画画，画到大学，画到工作，一直画到去年，我才开始有些成绩，我现在都三十多岁了，青春年华全扔在画画上了。”文菲拍拍我的肩膀说。
“是啊，没经历过的人，不会了解那种寂寞和痛苦，不过还好，我丢了那么多东西，习惯了。”我苦笑说。
“好了，下次再帮你想办法吧，肚子饿了，吃东西去呗。”文菲起身说。
“吃东西？我这儿有啊。”我早上光顾着郁闷了，还没把蛋糕吃完。
“你这东西就算了吧，我可没有吃眼球的癖好，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重口味吗？”文菲尴尬地摆手。
“看着是挺恶心的。”我把里面的眼球叉出来，然后一口吞下去，“但是味道真的不错。”
“味道再好，我也不会去吃这东西的，你倒好，每天吃得津津有味。”文菲面色难看地说。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吧，我觉得这个味道有点像我以前的女朋友做的蛋糕，她学着奇葩的专业，因为要和我过日子，所以特意去找厨子学做菜，结果她发现自己做糕点很有天分，然后每天拿我当小白鼠，那味道太熟悉了。”我苦笑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蛋糕是她做的？”文菲惊异地说。
“不知道，可能吧。”我继续吃着盒子里的蛋糕。
“什么叫可能吧，是就是嘛。”文菲莫名其妙。
“如果真的是她，我会很开心，她给我送过来，我会觉得她还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她，我幻想着是她，我还是会很开心，所以我每天都要把它们吃完。”我把最后一刻眼球蛋糕吞进嘴里，咧嘴一笑说。
“真是个小傻瓜，走啦，关门，吃饭，回家。”文菲伸着懒腰，催促我起来。
……
李枫楠脚步沉稳地从轿车里走出来，旁边的助理则是急促地紧跟着，脸上略显慌张。
“为什么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他来了？”李枫楠眉头紧皱地问。
助理不安地抬起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慌张说：“对不起总经理，我也是在董事长下了飞机以后才收到的信息，所以……”
“让你安排的人呢？”李枫楠边走边侧过头，那如同山脉般的轮廓，冷峻无比。
助理吓得面色惨白，她怯懦懦地说：“他就是下了飞机立刻给我的电话。”
“哼，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抱着东西明天递辞呈，要么，你去把那个家伙换掉。”李枫楠冷笑说。
“是，我一定办好。”助理紧张地点头回答。
李枫楠走进电梯，看着一层一层的数字往上跳，眼中的寒意也在渐渐凝结，当电梯门开出来，迎接的服务员便把李枫楠引进包厢。
李枫楠推开门，看到奢华的桌宴，以及桌前坐着中年人，他的冷漠几乎和李枫楠如出一辙。
“你来这里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李枫楠冷冷地走上前去。
“这是你和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吗？”李建然高傲地说。
“说话态度？你不是说过，李家不需要父子，只需要狼吗？”李枫楠缓缓走上前去，走到桌前，却并没有坐下。
“大部分的时候都需要狼，但是也总有要父子相称的时候。”李建然双手交叠着。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陆氏逼上了绝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宣布破产。”李枫楠平静地说。
“这种小小蝼蚁，和我们庞大的李氏国际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我只是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而已，接下来，我会慢慢地让你接手其他的公司。”李建然冷笑说。
“说完了吗？”李枫楠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建然，“说完了的话，我就要走了。”
“别急，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见，你要留下来，陪他们吃饭。”
“不好意思，我不是三陪小姐，我没有义务留下来做陪吃这种事情。”李枫楠断然拒绝地说。
“他们将会是我们家未来的战略伙伴，你必须留下来，这是为了你将来作为李氏继承人所铺的路，明白吗？”李建然厉声说。
李枫楠冷笑一声，拉过椅子坐下，说：“是吗？这世上居然还有能让你看得上的战略伙伴，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一路大神。”
“用你的话说，这世上还有能让你称为大神的人吗？”李建然冷笑着反问说。
在一旁的助理和其他人目光都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还是一对父子之间交流的话语和口气吗？这简直就像是两个争斗多年的仇人一样，难怪他们会这么厉害，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如此对待，那么对付真正的对手时，还会有任何的犹豫和留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