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煜轩微微点头。
“依照我对林婉兮的了解,她不是个聪明的人,但也绝非深情之人。你大哥这次,只怕是要受伤了。”赫连月舒蹙眉道。
虽然她和林婉兮没有过多的交情,但好歹乔装过她一段时日,对她也有几分了解。
林婉兮现在同太子打的热乎,又时不时来凌轩王府守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叶煜然上心的样子。
“好歹是你大哥,你不提醒他吗?”赫连月舒询问道。
倒不是她宽宏大量,只是叶煜然现在花的,说到底都是叶煜轩的银子。
她才舍不得将这些钱掏给自己的敌人。
“他不会信的。”叶煜轩摇了摇头,正欲解释,紫梦匆匆赶来。
“小姐,不好了!唐子谦唐公子下了早朝便守在连府外,直嚷着要见您,到现在也没有离开!”
紫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赫连月舒眼里闪过一抹困惑。此时,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紫梦身上,没注意到叶煜轩脸上的笑意。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么?”
“没有!唐公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嚷着要见您!”
紫梦摇晃着脑袋,她也是一头雾水。
“总让他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回去看看?”
赫连月舒询问的眼神扫向叶煜轩,生怕他吃飞醋不同意。
出乎意料地,叶煜轩这次很爽快地放行。
只是,出门前,他约她晚上一同去来福楼用晚膳。
赫连月舒点点头。
连府外,唐子谦急得直跺脚。
见到月儿表妹,他的内心激动万分,一跃而起,一脚踢到石头边,差点摔了一跤。
“表妹,我们私奔吧!”
吐出这几个字后,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赫连月舒一脸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表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姑母可知你一个人跑到此处?”
赫连月舒耐着性子询问道。她不相信定平侯夫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允许他赖在别人家门口不走。
“哎,你别提了!我娘她竟要谦娶卓家那个毁了容貌的嫡女。”
一提起这件事,唐子谦的心中就郁郁不平。
月儿表妹知书达理、温柔小意,还漂亮,娘却怎么也不同意他上门提亲!
“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这么做,定然也是为了表哥好。表哥不若再回去和夫人谈谈?”
赫连月舒可一点也不想在大太阳底下和唐子谦聊人生。
她眼神示意紫梦。紫梦会意,急匆匆地往街角跑去。
“我娘她根本不懂谦的心思。”
唐子谦自顾自地发牢骚:“今日一早,那卓家的小姐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谦的床上。一起出现在床上的,还有一个瘸腿的女人,好像叫什么‘翠翠’。
紧接着,卓家的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风声,破门而入。
他们口口声声说,卓小姐已经是谦的人了,非要谦负责。
在长公主诞辰那日,谦也曾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卓小姐书房里,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如此一来,谦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谦怀疑,这一切都是卓小姐蓄谋已久的诡计。她铁定是看上谦,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嫁进来。表妹,谦心里只有你!你快救救谦!”
唐子谦伸出手,想要握住赫连月舒的手,却被赫连月舒不着痕迹地避开。
赫连月舒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定然是行止的手笔。
他这只大尾巴狼,不着痕迹地解决了三个大麻烦,此时正乐呵着吧。
“咳咳,表哥,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卓小姐身后,可是站着长公主。她如今毁了容,正是受挫的时候。你雪中送炭,娶了她。她心中感激,定然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若她能在长公主面前多加美言,想来对表哥的仕途多有脾益。”赫连月舒劝解道。
唐子谦心念一动,表妹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不单单是仕途。
凌轩王是帝都出了名的有钱。长公主身为他的母亲,定然也是家财万贯。
卓卉瑶是长公主娘家唯一的嫡女。她出嫁,长公主定然要贴补一大笔嫁妆。
如此一来,他便不用再省着银钱。家中有个丑婆娘,他就算大大方方地逛万花楼,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而且那个附赠的翠翠姑娘,虽说是个瘸腿,长得却也是小家碧玉,一同娶来膈应卓卉瑶,是最好不过的。
唐子谦心中已经同意了娶卓卉瑶,只是依旧有些舍不得赫连月舒的美貌。
他支吾了半天,吞吞吐吐道:“表妹,我以后还能常常来连府与你相会吗?”
赫连月舒被气笑了。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耐着性子在这里好心地劝解他。
他也不照照镜子,就他这种道貌岸然、毫无当担、水性杨花、人面兽心的男人,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愿意做他的外室?
现在想来,行止做得简直是太对了!
他这种人渣,和吴翠翠简直是绝配!
赫连月舒一拳打在唐子谦脸上,而后扬长而去。
唐子谦第一次见到赫连月舒如此泼辣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上次在来福楼,已经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如今更是。
他甩了甩袖子,愤然离开,口中不住嘟囔道:“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呐!”
……
紫梦带着定平侯夫人匆匆赶到连府外,哪儿还有二人的身影?
紫梦:“……”
定平侯夫人:“……”
……
赫连月舒气得咬牙切齿,策马跑到郊外练剑。
待她回过神时,太阳已经落山。
她突然想起行止还在来福楼等她,忙骑着马飞奔回去。
赫连月舒赶到来福楼时,已经接近亥时。
出人意料,来福楼的灯依旧亮着。二楼的厢房内,一处身影在来回走动,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有种落寞的感觉。
赫连月舒心下一痛,匆匆赶到二楼。
“月儿,你来了?”
叶煜轩露出欣喜的笑容:“你看,这是我特意命人从各地搜集来的糕点,你快尝尝看?”
“你,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我在等你啊!”
赫连月舒心尖一颤!曾几何时,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月儿,西陵国今年带了特别好吃的杏仁酥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孤这就去御膳房给你偷两块!”
“嗯。清梧哥哥要快点回来,月儿有些害怕。”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没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一个晚上过去了,她在假山后等得睡着了,醒来时头昏脑涨,连路都走都不稳。而他,却依旧没回来。
几日后,她终于见到了他。
“清梧哥哥,你可还记得,月儿在等你?”
她问他。
他解释说,那天恰巧在路上遇到了西陵国皇子,他们二人比试棋艺,忘了时间。等想起时,已是深夜。
他以为她已经出宫,便不再回假山。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转身却爬到没人的树下大哭:一句他以为,就能抵去一个晚上难熬的等待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