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哥的强烈要求下,舒曼到他家吃了晚饭。
雷嫂很开心,讲了很多当年雷哥和江山一起徒步,一起登山,一起带队,一起创业的趣事。
吃完晚饭,雷哥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雷嫂把他们的旧照片翻出来给舒曼看,舒曼把每一张有江山的都用手机拍下来。
看着看着,雷嫂忽然说:“也许我很自私,他摔伤髋关节之后,我有点高兴,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今天出门之后还会不会活着回来。以前他每一次出门,都好像是生离死别。”
舒曼有些黯然。
“但是很多他热爱的、原来非常拿手的事都做不了,他很失落,我看着又很难受。”
“所以,雷嫂你不愿到俱乐部去,就是这个原因?”
雷嫂不回答,“我以前经常对自己说,让他把腿摔断吧,让他永远不要再去登山,我愿意伺候他一辈子,后来他真的摔伤髋关节,我觉得是我的诅咒让他受的伤,我真对不起他。”
“不,那是个意外,他们这样的人受伤恐怕是最正常的事。”舒曼说着自己难过起来。
“不说这些,让你担心了。”
“不说我也担心啊!”
出门时,舒曼对雷嫂说:“嫂子,你没事到我店里玩吧!”
她不大出门,总在家打理她的花园,她有整个社区最美丽的花园。
回到家中,跑完步洗好澡坐在床上,抱着手机发一会儿呆,没有她盼望的电话,她想看的视频也还没有播出。
舒曼调整心情,打开笔记本,把手机里刚才从雷嫂那儿拍来的照片导入笔记本里,裁剪修饰了一张就不想再弄。
她索性开始收集世界各地各种暗夜星空相关的资料,存在那个名叫暗夜星空的文件夹里,她却再也无心仔细研读。
舒曼又开始找各类果蔬栽培,农作物种植,病虫害防治等书籍,这类书她不卖,一本都没有,需要大致拉个书单,明天到书市进货。
做完这些,还是没有消息,她再也没有兴致做其他事,她开始焦躁不安,想着要么没出息地打个电话给雷哥,让他明天派人把自己送上山?
舒曼想想,其实自打彤彤出生,她就再也没有自己一个人真正独处过,这两天结结实实地一个人孤单单的熬着,好想念他们!
电话终于响了,是江山的手机打来,舒曼有些娇嗔地说:“喂!”
“哎呀,妈咪,太肉麻了,留着一会儿麻你老公。我是你前世的冤家彤彤,妈咪,我告诉你今天太爽了,爽爆了,我们天不亮就登山,在山顶上看日出,那才叫日出,下山我们攀岩,你知道有多高吗?三十米,妈咪,三十米,我完攀了五条线路,我太帅了,我师父,我爱死他了,不行,手机快没电了,你老公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样看着我,我不能再说了,妈咪我爱死龙腾山了,我超爱你。”彤彤像打机关枪一样不带喘气不让插嘴的一口气说完。
“阿姨,今天太棒了,我这一生最棒的一天,你没来后悔吧?”
“喂!”终于轮到江山。
舒曼竟然有些想哭:“喂!”
“走开,你们两个讨厌鬼。”
“你被我们前世的冤家监听啦?”
“嗯,好了,你好吗?”
“不好!”
“我也是,老雷发了张照片给我。”
“什么照片?”舒曼有点紧张。
他笑一声,没回答。
“你办公室里?他偷拍我啦?”
“嗯!”
“他还说,大山,你老婆想你了!对吗?”
“嗯!”
“你怎么就会嗯啊?”
“这群小怪物……”
话音未落,那边此起彼伏地嚷嚷着:“师父,谁是小怪物?”“师父,你是大怪物”“哈哈,你们这群小怪物。”……
整个营地的人竖着耳朵听他说话呢!
“今天很累吧?”
“是,很久没这么累过,比前不久带救援队累多了,精神高度紧张,责任啊!”
“今天你还要守夜吗?”
“要,我带三个小孩守两点到四点。”
“明天还要早起,你去睡吧!好好睡一觉。”
他们明天的行程是穿过大小龙鳞山的峡谷,去往后山,那边有两个岩场和一个溶洞。那面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深深的谷底还有一条由各个山头上流下的溪流汇集而成的小河,满眼除了山还是山,人迹罕至,是另一种景致。
“你也睡吧!我……”他停住没说下去。
“我想你,我知道,我也好想你。”
今天的视频从凌晨四点他们开始出发去登山到夜里仰望星空结束。日出日落的场景非常震撼,星空依旧美到心碎。留言里充满了各种询问:确定这就是我们每天抬头都能看见的龙腾山?如何给孩子报名,如何给自己报名。
早晨,舒曼早早地去到书市找那些昨天列表的书。
认识的书商打趣她:“舒曼,开始进军农村市场啦?”
舒曼直接说:“捐给村子里文化站的,折扣给我好一点哦。”
收获颇丰,除了正常折扣卖给舒曼的新书,各个书商又找出一些做过样书,有丁点旧需要打折处理的书交给舒曼,这部分都托舒曼免费捐给村文化站。
舒曼很受启发,又挨个找熟悉的书商要一遍,果然收到很多略微有些旧但是绝对有价值不灌水的样书。
回到店里,对比张亚给的样书书目,舒曼列出详细的新书书单交给店里小妹配货。自己去社区图书室找刘姐学习怎么给图书编码。
舒曼学完走进店,看到雷嫂坐在小板凳上帮忙处理那些样书,“嫂子,你来了?你不用做这些的,我们自己来。”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她一边用毛巾擦干净书,抚平折角,把有些破的地方用胶带粘好,然后把舒曼已经打印好的各个捐书的书商的名字的标签,贴到他们各自捐到书上。
她一边问:“他们要求把自己公司名字打上去的?”
“没有,我觉得人家捐的书,还是该留人家的名字,我们捐的留我们的名字,这样比较好。”
“这些小美女说你去学习怎么给图书编码去了。”
“是啊,去社区图书室学,反正每本书都贴标签,不如把编码一起贴了,方便他们将来管理。而且,我担心村文化站不一定有人来做这活,我的书,我希望能物尽其用。可是我不会,只好现学现卖。”舒曼也找个小板凳坐下整理书。
雷嫂递过一张纸给她,上面已经用英文字母加数字编好书目的一级分类,二级分类和三级分类,已经处理好的书,写在各自的分类下,她又拿过几本贴好标签、编码的书给舒曼看。
那些娟秀、工整的字迹看着都舒服。
舒曼吃惊得合不拢嘴,“嫂子,你是个天才啊!你已经做好啦?”
雷嫂笑着,“我以前是个图书管理员,后来生了孩子,老雷成天不在家,孩子没人带我才做了家庭妇女的,不过怎么归类整理还是记得呢。”
“嫂子你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你的才华不用太可惜啦!”
“一个女人离婚独自带着孩子,照顾生病的父母,开那么大一间书店,还会笑,还那么漂亮才叫厉害。”
“嫂子,你真会说话。”
“不是会说话,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个局外人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有个有点矮胖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一边大声喊着:“老妹,你在吗?”
舒曼抬头一看,是供给她铁文件柜的工厂的厂长,“王哥,在这儿呢!”
他把一叠纸伸到舒曼面前:“老妹,你这合同哥看一上午,愣没看懂啊!咱兄妹合作好多年了,你讲信誉,心眼好,人品好,哥给你这价啊真是吐血价了,真是最低最低的价了。你不过手,哥直接跟你的客户签合同没问题,你得把价税加进去啊。你说这合同签的,这不是我给你的底价吗?按这合同,哥可是一分钱都不能给你啊!你没有弄错价?”
舒曼看看被他在价格上画了几个大红圈的合同底稿,忍不住想笑,”王哥,就是这个价签合同,一分钱都不给我,他们让你下午就去签合同的,快去啦!”
“老妹啊!你学雷锋啊?”
“王哥,不是我学雷锋,是他们学雷锋,捐给龙腾后山几个村的,我先生和他两个哥哥的公司,这是我嫂子。”舒曼把雷嫂介绍给他。
他恭恭敬敬地把他胖乎乎的手伸给雷嫂,“嫂子!”
雷嫂看着自己满是灰尘、有点脏的手,“我手脏,咱们下次再握。”
“嫂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粗人?看不起我?你问舒曼,我是个粗人,可我是个好人。”
雷嫂二话不说,在自己裤子上擦擦手,笑眯眯的握住他的胖手。
“舒曼,你先生家的公司是个大公司吧?一捐就是三个图书室。”他回头来看着舒曼。
“是,大公司。不过,这是三个小图书室,一间也就四个书架四个期刊架,放个几百本书,没多少!”
“你得陪我去签合同,不能让我一个人去。”
“王哥,多大的公司你没见过?多大的单子你没签过?你装怂吧?”
“老妹,做善事的人面前,我是真怂。再说你怎么也得介绍你老公给我认识吧?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你老公。”
“我老公不在,他出差去了。”舒曼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解释给他听,“我们星期一就要送出去了,你看看,这么多书都没弄好呢!”
“舒曼,你陪他去吧,你大哥,没人见他不抖的。这些交给我,星期一以前,我能帮你弄好。”雷嫂一边干活一边说,她把擦干净压平的书递给在一边给她打下手的小妹。
“嫂子,太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新书也贴吗?”
“你说呢?”新书是否贴舒曼也有点犹豫。
“贴!”雷嫂很干脆地回答。
“好,听你的。嫂子,三个阅览室,分三份。”
舒曼陪他去超越签了合同。
大海哥让他下星期一以前送到装好,问他要不要先付定金?
“定金?不用,舒曼一个电话:王哥,你给我送二十个文件柜去哪儿哪儿,我唰就送去,过一个月才去找我老妹收钱,这么多么年没差过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