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复归**、人的意识跋涉完浑沌的长河重新回到现实中的时候,陈僧和其他的人们慢慢的苏醒过来。
诺亚方舟号飞船终于完成了漫长星际航行,此刻正沐浴着来自天牛座恒星的温暖的阳光下,在哥伦布行星的同步轨道上优雅的云中漫步呢!来自同步轨道的卫星信号源源不断的传来,视频系统上显示的时间是2150年10月25日上午11时30秒。陈僧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腕表,上面的时间永远的定格在了2051年的2月27日。
原来所有的幻象都是在亚光速的宇宙速度下,自己在四维空间里的真实经历,期间飞船误入了一个微小的星际黑洞,在那里时间整整停滞了100年。幸亏飞船优越的动力系统最终摆脱了来自黑洞的引力,把诺亚方舟号飞船重新带入正常的星际轨道。否则,整个飞船里的人们将会永远的停留在混沌的空间里。陈僧算了下他现在年龄是131岁,尽然还是年轻依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当欧文华和童梦款款多情的向他走来,和他狂热的拥抱时,他才相信这不是幻觉,而是来自于宇宙的神奇造化。欧文华虔诚的祈祷道:“感谢万能的主,带领我们走过黑暗的苦海,赋予我们新的青春和生命。”
预料中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在飞船从三维空间到四维空间、再从四维空间回归三维空间时空转换的过程中,有近5000名年轻的船员没有再醒过来,他们的灵魂永远停在了四维空间的旅途之中。
在布朗牧师的主持下,诺亚方舟号飞船为所有的死难者举行了一次神圣的“天葬”。庄重伤感的安魂曲中,5艘载着5000名兄弟姐妹躯体的空天航母缓缓脱离诺亚方舟号宇宙飞船的母体,重新驶入了茫茫的银河,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的星际边缘。
在送别仪式上,大卫.卢沉痛的说:“将来我们要在新大陆上树立一座地球人纪念碑,我们要永远的缅怀他们。”
大气层下雾霭蒙蒙的新大陆早已变样,记忆中这个黄蓝色的星球现在变成了生机勃勃的蓝绿色,蓝色的是海洋,绿色的是广阔的陆地原野。
过去的100年里,从地球由环形山深空探测器、着陆器和同步卫星带过去的有限的物种,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这个陌生的大陆上繁衍生息,它们的领地已经越过一个个平原、跨过一条条长河,蔓延至无数个高山之巅。
同时,本土原生态植物也在加速进化生长,山毛榉、榕树、木兰、枫、栎、杨等无数个中生代植物森林已经遍及这块陆地的每一个角落。陈僧看着脚下这个未来的人类家园,有一种回到地球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啊!蓝色的哥伦布,我们来啦!
哥伦布行星北纬30度一线是这次移民的最终目的地。其西端有被命名为“华夏山脉”的连绵起伏的高山,大西洲大陆上最长的河流--巴比伦河就发源于这里,浩浩汤汤10000多公里,最后融入大陆东部浩瀚无垠的大海,成了这片新大陆天然的分界线。
“诺亚方舟”号飞船自动分离系统开始启动,剩下的990艘子飞船徐徐的飘移了出来,像一个个跳水运动员,踏着同步轨道的跳台,勇敢的投向了大陆的怀抱。
在距地面30000米的高空作最后的告别后,纷纷四散开去,飞向各自的着陆坐标点,在万里长空里,只留下一道道网状飘带的印迹。那是在播种,从地球带来的各种植物的种子,从子飞船舱底自动播种系统的出口纷纷而下,丝雨一样的落入了地面。人类在哥伦布星球上伟大的造物由播种而开始。
大卫.卢、陈僧、蓝丹、欧文华、乔野、宇文娜等人乘坐的是同一艘飞船,他们的预定殖民区时一个被命名为河姆渡的河口三角洲地带。
长水和巴比伦河在这里交汇,形成了一个烟波浩渺的内陆湖泊。湖心有个天然形成的岛屿,岛上有山,一条飞瀑从山顶落下,蔚为壮观。陈僧称湖为福泽、岛为蓬莱。
长水左岸10里处有一座海拔1500米的的高山,人们当初用华夏神话中幸运之神福星来命名它为福星山脉。在山前高地上,所有的美景尽收眼底,此处背山面水、坐南朝北、视野开阔,是阴阳家们所说的风水宝地。当初大卫.卢、陈僧他们“自私”的把这里作为自己的殖民区,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地处暖温带,四季分明、降水适中,很符合陈僧风花雪月、春华秋实的儒家审美情趣。
也许是从未被肮脏的动物世界污染和践踏的缘故,新大陆的土壤中还有丰富的、地球土壤中所不具有的神奇元素,能够促使所有生物快速生长且常保青春。
生物学家的欧文华下了飞船后,职业习惯性的抓起一把土壤嗅了嗅,快乐的赞叹道:“太神奇了!泥土尽然有很浓的香味,而且能激起人的食欲!”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年有限的物种能如此超速繁衍生长的原因,所有的秘密都在土壤之中。
福星山的山坡和周边长满了高耸入云的红杉,树干的直径最长可达10米,这比当年贫穷的爱尔兰人初涉北美大陆时看到的最粗的红杉还要大。暖温带的果树林遍地都是,苹果、桃李、板栗橡树应有尽有。由于长期没人采摘的缘故,果树的根部日积月累,沉淀下一层厚厚的果泥,成为天然的肥料。
陈僧他们到达时,正值初春,漫山遍野百花盛开、彩蝶纷飞,散发出迷人的香气。置身其中,犹如来到了世外桃源,原来的地球家园早已找不到这样的人间净土。直到踏上这片土地,陈僧他们才意识到,规划中刀耕火种的农业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是对这里完美生态系统的亵渎和破环。极其丰富的果蔬遍布原野,绝对的原生态、零污染。野生的粟麦稻菽、五谷桑麻四季生长、一年多熟。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季,秸秆枯萎死去,但根部依然活着,第二年的春天还会长出生机勃勃的嫩芽来。所以耕作、播种、移植、施肥、收割的农业生产循环在这里只会产生负效应。
陈僧也终于明白关于人类早期活动的文明记载,为什么都是从渔猎、采摘、手工说起,而不是人类生存所必须的农业。原因在于人类的幼年时代,人口极少,来自自然界本身的食物供给远远超过了当时人类所需的极限。
所以农耕文明的出现其实是人口不断膨胀、生存空间日益缩小的大背景下,人类的一种无奈的选择。眼前天人合一的自然农业向精耕细作的农耕文明、大机器农业、生物农业发展演绎的过程,从文明发展的本身看,其实是一个从圣神到庸俗的演变过程。
经过短暂的适应性休息后,大卫.卢组织了一次全体参与的、以地形勘察为目的的阳山之旅。
年轻的人们踏着开满鲜花的土地,亘古的荒原上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欢笑声。无数硕大的彩蝶在百花丛中飞舞着,不时的停在人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好像是在欢迎从地球过来的亲人。这次勘察最大的收获是在阳山的北麓找到了一个可以食用的盐池,意味着在这个新大陆上生存下去所必须的生活元素,现在已经全部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