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银光散射
短刀架开了锐利的白刃，火花四射。
冰和仅仅花了片刻便重新调整好了架势，伴随着脚步的前踏，朝着对手刺出了战剑。
左洛夫灵巧地侧身让白刃沿着自己的大衣擦过，并立即压步近身，在放低重心的同时将短刀抵在了冰和的腹部。
只需再近一步，便能开膛破肚。
然而冰和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他的左手不引人瞩目地打了个响指。
“当——”
在刺破白色的运动夹克后，短刀被泛着银光的坚硬胸甲所停下了。
没等左洛夫做出惊讶的表情，冰和就立即右腿向后踏出一步，扭动身躯，再次驾驭起战剑朝着他水平劈去。
望着与自己只相距数厘米的白刃，左洛夫连忙一个侧向翻滚，在躲开攻击后立即飞掷出手中的两把短刀。
冰和反应迅速，在闪躲过第一把短刀的同时用剑打落了第二把。
“嗯……还以为你的黑窗只是‘剑’呢，”左洛夫缓缓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没想到，居然连钢铁做的胸甲都可以召唤出来，真是出乎意料。”
“不不，更令人出乎意料的反而是阁下呢。”冰和淡笑着指了指脚下，“我可从来不知道这东西可以承载人走路。”
这才注意到，原来刚刚两人一阵打斗的场地，居然是如明镜般的水面。
“哈哈哈，过奖过奖。”
“不必那么谦虚，虽说我确实抑制了些自身的实力，但你能在没使用黑窗的前提下就和我战斗到这个程度上……”冰和轻甩着手中的剑，左脚稍稍前踏了一步，“……更让我好奇你为什么要加入‘黑手’了。”
左洛夫耸了耸肩，解开了自己的黑色大衣，拔出挂于背后的黑钢剑。
“来吧。”
……
白与黑碰撞着，点燃了略带寒意的空气。
汗水飞洒着，映照出了一张沉着而冷静的面庞。
随后，黑刃刺破了水珠，在白银色的剑身上擦出一道火星。
无论是冰和还是左洛夫，都是一幅白刃战宗师的模样，随心所欲地驾驭着手中的战剑，在朝着对方送出致命一击的同时化解开对手的攻势。
剑与剑交锋着，斩断了没有意义的思绪。
而随着意志力的集中，整个幻境都开始略微颤抖了起来。
石块从腐朽的城堡上滚落，‘噗通-’一声填入了看不见底的湖泊之中。
屏息、前进、闪步、后退。
纵劈、横斩、斜切、击刺。
只见冰和突然用左手握住了锐利的剑刃，利用十字剑柄架开左洛夫的黑剑后侧身踏步，右肩猛地向其一撞。
但左洛夫早已预料到了此步——他熟练地抽回握剑的左手，伴随着右脚的后踏，用手肘正面顶住了冰和的撞击。
不过冰和的攻击可没这般低幼。
毕竟，他的黑窗可是‘骑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左洛夫抵挡下撞击的那一刻，冰和就已经松开了握住剑刃的左手，并逆时针反身转去。
而在转身的途中，他熟练地用左手打了个响指，变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挥去。
左洛夫稍吃一惊，连忙抽剑撤步后退，只让匕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伤痕。
望着狼狈后退的对手，冰和淡淡一笑，松开了双手，任凭武器落于地面，随之消失，“单以一位剑术家而言，你已经很厉害了。”
“呵，可别就这样夸奖我。”左洛夫拭去了脸上的血液，咳嗽一声，“如果不是那‘黑窗’的话，你现在可已经人头不保。”
“彼此彼此。”冰和微笑着做了个表示礼貌的手势。
随后，他伸出双臂，同时打了两个响指。
两柄柄银白色的剑刃出现了在他的左手中。
“……二刀流？”左洛夫稍稍皱眉，“不过也好，来吧，我可不是应付不了这种花哨玩意儿的软蛋。”
“哦？是吗？”
冰和浅笑了下，甩了甩手中的双剑，吸了口气。
他弯腰屈膝，微微弓腰，左脚向前虚踏一步，右臂水平伸直并将剑锋指向左洛夫，而左手则搭在右肩之上，将手肘指向前，使剑刃贴着自己的后颈。
这真是……一个怪异的站姿。
出乎意料地，一看见这个架势，左洛夫居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喂……小子，你这个姿势是和谁学的？”
冰和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抬高了左手肘。
这是在挑衅。
而左洛夫也没有理由不回复这个挑衅。
他箭步近身，以破竹之势猛地刺出战剑。
然而，冰和只是用右手剑向左下方用力一劈，就将左洛夫的攻击彻底打偏了轨道。
不仅如此，在化解对手的攻势后，冰和立即踏出右脚并前倾身体，并且马上挥出抵于颈后的左手剑。
一阵恶寒从左洛夫的脊椎上传来，他赶紧抽剑后跳闪躲，才勉强没有踏进鬼门关。
不过，左洛夫的闪躲，正是放弃了主动权的表现。
冰和的攻击瞬间如暴风雨般接踵而至，而互补的双剑又没给敌人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左洛夫疲于应对，无奈之下只能不断后退。
他认识冰和的架势。
不，应该说，出身于剑术世家的左洛夫几乎认识世界上所有现存的剑术，而冰和所使用的架势，却是他最不知晓的那一个。
这个架势是古老名门‘弗里尔家族’的作品，但那不幸的家族在四百年前就因为接触恶魔的罪名被教廷整个取缔了。
除了只言片语之外，所有的文献书籍理应都被销毁了才对，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四百年后的现在依旧精通那样的剑术？！
除非……这个世界上有人活了四百多年……但那有可能吗？
想着想着，左洛夫不禁晃了神。
仅仅只是这片刻的犹豫与分神，便给予了冰和可乘之机。
而冰和也已经打算，要马上结束这场战斗。
只见他毫无征兆地跳步向后拉开距离，再紧接着冲至左洛夫面前的不到三米处，忽然侧过身，右腿前踏发力跳起。
伴随着起跳，冰和的右手剑猛地向水面一顶，泛出的涟漪之大令人咋舌。
接着，他整个人就跃入了空中，并扭转身躯以水平方向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其华丽与炫目程度完全盖过了先前所有的动作。
两把战剑跟随着他一同向着左洛夫旋转劈去，银白的剑身反射出了那张写满了诧异的面容。
不，不仅仅是诧异，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在剑术上，确实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