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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姐弟同盟(1 / 1)

滏阳河畔12 作者 唐庄

志顺家春生比三九家三儿小一岁,俩小的一起光腚在滏阳河里泡大,连偷瓜扒菜爬树上墙都形影不离。

滏阳河里的鲫鱼可能是天底下最傻最馋的鱼了,夏天的时候,三儿拿了三九纳鞋的粗针在油灯上烧红,趁热把针尖插到门锁的钥匙孔里往下一弯,一枚鱼钩就做成了。

春生偷兰芝的纳鞋绳儿可不像三儿做鱼钩这么简单,三儿做鱼钩的手艺是当着三九的面跟他爹学的,穿鱼线捆浮漂挖蚯蚓也都是得了喜子一手真传,说起来顶算是老马家的祖传手艺,三九不会阻拦孩子毁了她的针线做鱼钩,其实,三九也并不是不心疼,可她算过账,一根针一条纳鞋绳子换回来的哪回都没少过七八条半尺多长鲫鱼或者鲶鱼,有时还能钓到金黄身子的大鲤鱼,满够一家子开一回浑,所以她从来不会阻拦三儿或者二明去滏阳河钓鱼。

春生的运气就没有三儿那么好,自从那次他给兰芝吹牛说自己会做鱼钩,让她眼睁睁看着他把半截钢针卡到锁眼儿里弄不出来,等志顺回来抠吃了一晌午最后把门锁甩到前排三缸子家房顶上以后就再没敢在家里提过钓鱼的事儿。

尽管三儿和春生是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儿,但是,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所以俩人要是想一起合作钓鱼,投资也必须一人一半,三儿当着三九的面做好了鱼钩,春生就必须贡献钓鱼的绳子,至于当不当他娘的面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不过每次到分鱼的时候三儿还是会多给春生一两条:

“虽然我家比你家人口多,可我们家除了我娘都会钓鱼,不像你爹,就会跟着毛驴溜达”。

春生从来不会在意三儿把他爹和毛驴相提并论每次都是:“三哥,够意思,够意思”

徐家营村边的河滩上长着几棵桑葚,唐庄的小子们去的最多,总是把刚刚长到泛白的小葚子抠了磨牙,实在苦的咽不下去就嚼嚼吐掉,肯定是不能让它长熟便宜了河对面粟庄那几个黑大个。

按理说,这片河滩本不属于三户营的领地,可三儿和春生就喜欢攻城掠寨长途奔袭,大晌午顺着滏阳河游出去四五里地,也就能薅两把桑叶带回家喂猪,因为他俩都不会孵蚕子。

去年夏天,也是他俩,在一棵桑树发现了一大串熟透了的桑葚,旁边还挂着一个拳头大的蜂窝,俩馋嘴家伙那肯罢休,用装满沙土的鞋子袭击蜂窝,把整条滏阳河干的红尘滚滚,等天黑前爬树上摘鞋的时候,让蚂蜂把春生脑袋蛰的像个烤熟的猪头。

春生自从头年在三九领着三儿和他俩哥哥给全村人磕头送辣椒欠条时见了一回三儿,又好几天过去了,他去找过三儿,看见关着门,他没敢进去,只是扒着门缝院里看过两次,就想看看三哥,哪怕是隔着门缝说几句话也好,春生觉得没有三哥的大年太孤单了,上哪儿逛悠都没意思。他转悠到三儿和他俩哥哥的房子后边,想隔着土墙听听他们哥仨这好几天了都在说啥,他遛着墙根慢慢寻找里边的声音,结果,他在墙上的土坯接缝处发现一个小窟窿,眯着一只眼睛对准墙缝往屋里看看,果然他看见了三儿和二明:

“三哥,三哥,我是春生!”

“哎!生子,你干嘛呢?有啥事儿?”

三儿听到春生在墙外面喊他,跑过来也把脑袋贴到墙上。

“满仓和庆河都去他姥姥家拜年了,疙瘩家我也不愿意去,没人跟我玩儿了,你哪天才能出来啊?年都过了,你家还关着门啊?”

“今天初几了?过初五了吗?过了初五我家就开门了”

“今天初四,明天就初五了,我来找你吧,”

“过了初五是初六,后天,明天不行”

“噢!后天啊!谁规定的?差一天就咋了!”

春生把脸贴在墙上对着墙缝聚精会神的正说,完全不知道他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悄悄的把嘴贴到他耳朵边上:

“哇!”

春生下意识的猛的一转脑袋,脑门子狠狠的拱到墙上,拱掉一块墙皮,自己也蹲倒在墙跟儿,那人转身就跑,春生起来就追,边追边骂:

“齐保安!你个狗日的菜疙瘩,有本事别跑”

别看疙瘩比春生小两岁,可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春生在后面跟和细狗一样吐着舌头玩了命的追都追不上,一前一后俩黑影儿不大功夫就从村西窜上了滏阳河堤上没了踪影。

等俩小子从河滩爬到河堤时,春生初一早上刚刚穿上的一身新衣裳,现在裤裆扯了半尺长的口子,从口子往外翻出来一团子雪白的棉花,菜疙瘩的刹腰带折成两半截,搭在脖子上,提着棉裤撒不开手。

俩人头发和脸都成了和河滩一样的土黄色,可都觉得着对方被干的够惨,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春生帮疙瘩把腰带挽了个死疙瘩接起来让他的裤子复了原位,让他走在前面挡着自己,他从后面扶着疙瘩的肩膀,跟小狗看到冲自己呲牙的大狗一样紧紧夹住尾巴,春生紧紧夹着屁股,迈着小碎步儿,紧往村里倒腾。

春生没有直接回家,他绕到春凤屋子对着外面的窗户底下:“春凤!姐姐!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有事”

“你在外面干啥?有事儿还不回来,”

“你先来开开门,别让咱爹看见,”

“你又捅啥娄子了?好,我给你开开门,看着点,咱爹咱娘可都在屋里,发现了挨揍我可不管拉”

春生从大门缝儿往院里看了看,爹娘都没在院里,悄悄推开大门,高抬腿轻落足,到春凤门口,跐溜,钻进屋里。

春生钻进春凤屋里,春凤看见弟弟像个刚刚从地下钻出来的土地爷,浑身上着淌土掉渣,连鼻子吹出的气都冒着黄烟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是跟谁打架啦?往常跟我撕扒的能耐都哪儿去了?让人家给挠成这熊样!”

“菜疙瘩,切!我这熊样,你去看看他,让我干的他裤子都秃噜到脚后跟儿了,”

“菜疙瘩,志顺家那个?人家可比你矬半头呢,不是你俩一直是铁哥们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打开内战啦!”

“没有真打,闹着玩儿呢!”

“呦!闹着玩儿,闹着玩儿挠成这样,你们是实战演习呢?闹急眼了吧!”

“没有啊!他的裤子都是我给穿上的呢,别问了,快把被子放下来,让我钻被窝,你赶紧把裤子给我缝缝,让咱家人看见非揍死我不可!

哎!你的被子呢?这炕上跟起了灵一样,你这是弄啥嘞?”

“你别管了,快把你身上这身泥子大衣扒下来,我给你缝缝”

春凤在炕上一堆衣服里开始扒拉,从里边找出一条她用自己被褥给大明家小三儿做好的棉裤:

“给,先换上这个,我给你缝”

“不换,谁穿花棉裤啊,真恶心,我不穿,先光着吧,你快点儿给我缝”

“花棉裤怎么啦!套裤片里边不一样暖和?穷讲究,臭美不穿棉,冻死不可怜!”

春凤让弟弟把身上的破裤子脱下来,她铺在炕上给他缝,春生这个榆木疙瘩死活不肯穿姐姐给的花棉裤,自己缩到炕角,把春凤给大明家哥仨做的棉裤都堆到腿上,一脸疑惑的瞅着正在飞针走线的姐姐:

整个年,姐姐把自己关在屋里,白天晚上的忙活,把自己的被子褥子都拆了给大明一家改成棉衣,这么冷的天,姐姐是怎么睡的?爹不让她去见大明哥,她打算怎么送给他?送去了她连我现在盖在身上这堆棉花都没有了,把自己冻死啊?

“姐姐,我今天见二明和三儿了”

“生瓜蛋,你去人家家了?没插门?”

“你才生瓜,我傻啊?知道他家守孝,过年不接见人”

“那你怎么见他们的?初五以后才开门呢”

“他家西屋后墙有个窟窿,能和里边说话,我今天就跟三儿隔着墙缝说话呢,他还说让我后天,初六去找他玩儿”

春凤停下手:

“你是说你不进门就能和三儿说话?”

“嗯!是啊,今天刚刚和三儿说了两句就让菜疙瘩把我吓一大跳,后来追到他河滩上拾掇了他一顿”

“是啊,我弟弟可真厉害,怎么你拾掇了人家一顿,倒把自己裤裆干了个碗大的窟窿”

“切!切!”

春凤的嘴太辣了,把春生辣的如同吃了满嘴红辣椒,只能吸溜吸溜发音,说不成话。

春凤还摁在春生的棉裤上杵着,拿手里的针在头上蹭了一遍,又蹭:

“生,你说姐姐对你怎么样?”

“没得说,要是今天没姐姐给我打掩护,可就惨了”

“那姐姐要是有事了需要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帮着打打掩护?”

“啥事儿姐姐,你说,小弟春生绝对够哥们!”

“好!果然是条好汉,姐姐以后就指望弟弟你了

后天初六,咱爹咱酿去咱姥姥家拜年,我就不去了,你去了以后按我说的做行吗?”

“行!没问题,你就请好吧!记得告诉大明哥哥,等到了夏天让他教我做鱼钩,三儿技术不行,按他教的把针都弄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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