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凤凰还是有点坐不住了。他想起自己上次参加法力限制器研讨会，虽然全程也在划水，躲在后排偷偷摸摸地刷微博，刷完微博逛知乎，逛完知乎看天涯，看完天涯才参加自由讨论，但当时的气氛多祥和啊。
大家争议也很大，虽然各抒己见，但都没拽官腔，说话直来直往，气氛融洽得跟排排坐吃果果似的，怎么这次就他妈拽八股文了？
这种氛围实在让青淼坐立难安，他趁着没神魔注意，偷偷转头找加百列八卦：“拉斐尔和杨戬是写了发言稿吗？怎么套话说得有模有样的……”
然后他赫然发现，加百列虽然带着一脸端庄的微笑，眼睛看似平视前方，视线却不时游离着，飞快并且偷偷地看着桌下面的手机。
青淼：“……”
没什么，这熟悉的画风反而让青淼松了口气。他心想：谢谢你啊，战友，你是电，你是光，你是这场穿越性会议中唯一的奇葩。你他妈要也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拽八股文说套话，我他妈就真坐不下去了。
然后青淼眼尖地发现，加百列正飞快地给一个微信备注为“甜心（?）”的用户发着微信，语气还是半抱怨半撒娇的那种类型：“啊，好烦，我他妈又坐第一排，想摸鱼都不敢分心。”
甜心（?）回复：“……大大你身份高贵，哪次开会不坐第一排。顺便你这样一边开会一边给我发微信好吗？”
青淼：“……你这样一边开会一边给甜心发微信好吗？”
加百列显然听到了。他唇角上扬，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他仍是目视前方，但却在几乎没怎么张嘴的情况下，小声并且飞快地对青淼道：“说得就像你没刷微博似的。”
“我又不用站起来发言。”青淼答得理直气壮。
“那可说不准。”加百列保持着目视前方的造型微笑，道，“第一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坐的。这又不是看比赛，来得早，运气好，就能买到第一排的票。这是科学严谨的三界研讨会。就算之前没安排你在会上发言，就你这身份，到了自由讨论阶段也会把你抓出来，毕竟这会议的主题之一就是怎么搞你弟，你觉得大家会放过你吗？”
青淼一想也是，立马戳了加百列的腰：“战友。”
“嗯？”
“等下如果叫到我，咱们打个配合呗？你也不想拽官腔说套话吧？”
加百列手上动作一顿，微微转头看他一眼，有点想说“我无所谓，而且我挺擅长拽官腔的”，但他还没来得急说话，发言权就交到了西方魔界代表身上，只见霸总双手交叠支着下巴，不怀好意地挑高了眉梢，来者不善地看着青淼道：“我不喜欢打官腔，说套话，我就说得直接一点。这次搞事的是我对面那只凤凰的家弟，请问那只凤凰有没有什么想法？”
问得好！所有正襟危坐列席会议的神魔们齐齐在心里叫：霸总威武！问得够直接！爽快！够简单！粗暴！
然后一脸严肃，实则看八卦地将头转向了青淼。
青淼早有准备，听了撒旦的提问连个眉梢都没挑，直接淡定道：“我弟有病，得治。你们把他绑过来吧，我赞成上电疗。”
众神魔：“……”
这剧情不对吧？众神魔心想：你也够直接，连“家门不幸”、“管教不严”这种最基本的客套话都不说了吗？你连最起码的责任都不想承揽下吗？还电疗，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霸总反应极快，只愣了一秒就在一片寂静中反应过来，他“哦”了医生，眉梢不怀好意地挑得更高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把你弟弟绑回来，无论我们怎么判，你都不会申诉吧？”
“当然！”青淼一脸正气凛然，表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律的威严绝不容任何神魔践踏和挑衅。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飞快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弟搞的法力限制器有问题，肯定就不能再把他抓去当核心部件了吧？现在法力限制器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大家意见统一了吗？大大你们地狱怎么看？”
撒旦一愣，简直没想到青淼就这么简单地把话题拉了回来。
一般像这种表明立场的话，都是先来来回回拉扯半天，把相关利益讨论完了才开始表决的。青淼不按常理出牌，他还不能装傻不答，只能先道：“关于这个议题，我方想先听听东方神界的意见。”
“那就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是同意的。”青淼十分豪迈地截断了杨戬的话，然后抢白道，“你们开会就是拖沓，啰啰嗦嗦讲半天，一点效率都没有。时间这么宝贵，大家就不能快一点吗？我先代表我自己说吧，我弟那事不是重点，反正你们肯定要揍他的，正好他也欠收拾，你们就不要大意地上吧。不用给我面子，这事我准了，你们随便把他抓回来电疗。现在咱们就集中精力解决法力限制器的问题吧。这东西到底用还是不用？大家表个态。三秒场啊，三、二……”
“等等。”加百列出声打断了他，“这么严肃的事，哪是三秒钟就能决定的？”
拉斐尔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加百列平时虽然熊，关键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靠得住，也明事理。
然后就听加百列道：“我也不喜欢一个事翻来覆去地讨论，天天请示月月汇报，研究半年都定不了，但刚才的议题比较重要，还是请各位谨慎考虑下，三分钟吧。”
“……”拉斐尔心想，白夸你了。
然而杨戬也很赞成加百列的意见，他表示：“天庭最近一直在提倡务实和高效，要求开会不讲虚话，不浪费时间。这次会议确实意义重大，但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不多，所以不宜拖得太长。三分钟应该够大家思考了，请各位慎重投票。”
加百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用意味深长和挑衅的眼神看了撒旦一眼，然后道：“关于法力限制器的优点和缺点，在座各位想必已经清楚了。西方神界的意见和立场，拉斐尔刚才也陈述了。在座各位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探讨。如果没有，就请大家思考一下，我们三分钟后举手表决。”
撒旦蹙了下眉，没说话。利维坦却在旁边冷笑了下，举手提问：“三分钟的时间是否太短了？”
“三分钟的时间还不够考虑吗？”
加百列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十分妩媚地冲她一笑，道：“能够参加这次会议的代表都是各界有头有脑、高瞻远瞩的权贵，既能冷静思考，也能理智作出判断。法力限制器的利弊刚才已经陈诉过了。是赞成还是否决，相信各位在参会前已经经过内部讨论，有初步意向了。如果哪位代表在听完刚才的发言后仍然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这三分钟可以暂时离席，向相关领导请示和汇报，我们可以等。不过如果超过三分钟，就只能算弃权了。”
这点加百列没说错，凡是参加这种会议的代表，无论投赞成票、否决票还是弃权票，一开始其实都是有了初步意向，私下衡量过既得利益，并且在内部已经达成了统一和共识才来的。
利维坦虽然想拿这点怼加百列，但她显然没成功，还被加百列反怼了一遍。大天使长微笑着看着她，露出了一脸幼儿园老师照顾智障儿童的和蔼微笑，他温声道：“当然了，我刚才提议的三分钟确实有些草率，因为地域这边的代表还没发言，如果您那边有更好的意见，我们也非常欢迎您提出来探讨。”
利维坦没有。
利维坦傻眼了。
地狱确实有试着开发新的法力限制器，而且还是跟破解旧的同步进行，但他们研究了半天，发现现阶段还是用法力限制器比较合适。
这点其实不难理解，开发一个系统是很耗时间和精力的。法力限制器虽然有诸多瑕疵，但它系统经过几次升级，已经趋于成熟了。这时要突然抛弃这个系统，去开发一种全新的系统，那在开发上就存在一定难度，稳定性也无法得到保证，更别说推广用户了。
利维坦转头看着撒旦，撒旦根本懒得理她，地狱意见本来就和天界and天庭一样，霸总也只是故作谨慎地思考了下，就果断道：“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可以考虑开发一套全新的系统，但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建议还是以优化法力限制器为主。”
“很好。”加百列替他总结，“就是说西方魔界的诸位也赞同继续使用法力限制器了。慎重起见，大家还是举手表决一下吧。”
他转头给了青淼一个眼神，青淼立马意会地搬了一台座钟出来（哪般出来的？？）。
加百列道：“限时三分钟，三分钟后举手表决。慎重起见，我会询问两次。第一次问赞同票，第二次问否决票。两次都没发表意见的，视为弃权。弃权者视为无意见，最终结果少数服从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