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爱!”温蒂拼命地敲着树干,想要把沉睡在噩梦里的爱唤醒.
她不过是打了个盹,爱怎么哭成这样了,满脸遍布的泪痕,全湿的发,无不昭示着她刚刚哭得有多凶。
温蒂心疼极了,怎么会这样?爱的眉头都打成结了,恐怕这次神和路西法真的把爱逼惨了。可是,温蒂喊了很久,依然不见爱有任何动静。
“爱爱爱!”温蒂没有放弃,还是在不停地呼唤。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隐隐约约的温蒂的声音终于传入了爱的梦中。
“是谁?”爱于心力交瘁时回了声。
“快醒过来吧,爱。”温蒂又一句焦急的呼唤。
梦中灰色的云散开了些,光从云缝间射了出来,随着光温蒂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醒……醒过来?”爱蹲在地上呢喃着。
为什么要醒过来?还有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她被逼的早已身心俱疲力了。
“爱,你快醒——啊。”温蒂着急得哭了出来,手滑过主干,整个人蹲了下去。
就在这时,主干融化开来,温蒂整个人扑了进去,倒在了爱的身边,是生命之树感觉到了爱的痛苦吗?连它都有了感觉,知道要保护那个少女,结果,那两个人呢?
温蒂先是很吃惊,继而赶紧爬起来,抓住爱的手,抱起她。
温蒂轻轻地摇晃着爱,低声唤着:“爱,爱。”
像是妈妈在安慰自己最宝贝的孩子一样。
爱的眼皮动了动,受到震动的她睁开了眼睛,可是,她的眼里没有焦距,意识似乎还是在那个梦中**,没有回来。
泪还是不停地从爱的眼眶中溢出,虽然已经减缓了速度,可是爱就这么呆呆地睁大着眼睛,眨都不眨,就算是再美的人,这种样子,还是让人感到害怕的。
温蒂看到爱的样子,泪落得更凶了,她将爱紧紧抱在怀里,微微加重了力道摇晃着爱,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爱的瞳孔里的光终于一点一点聚集起来了,她的眼珠里温蒂的面容也开始清晰起来。
“温——蒂?”爱的话显得有气无力,她的整个嘴唇发白。
“爱。”温蒂抱着爱的手都在发抖,脸上混着泪水的笑容,“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温蒂边说着边哭却还在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温蒂。”爱想挤出笑容让温蒂安心,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忘了该怎么笑了。
“爱。”爱已经停止哭泣了,可是,温蒂的眼泪却止不住了,想说些什么安慰爱,可是说什么呢?她明白的,爱现在心里的痛苦,夹在路西法和神之间,她根本没法选择。而且两人还在逼迫着她,她的痛苦就更深了吧。
爱看着温蒂,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很像追,却比追的情况更糟糕。
就这样温蒂抱着爱,爱看着绿色的主干发呆,寂静得让人心碎的感觉。
路西法沿着天堂的路一直飞速地向前跑去,风将他的发都吹了起来,原本不是那么刺人的风在这种速度下也会刮着脸生疼。
路西法表情痛苦,闭着眼睛,他不过是凭着感觉向前跑而已,这样的他不过是在狠狠地发泄,发泄心中的痛苦,发泄着许多说不出的话语。所以,他对跟在后面的沙利叶完全没有察觉。
“很痛苦吧,路西法。”沙利叶咬着唇,表情也很痛苦,他明白让路西法对爱说谎,他的心一定在流血。
跑遍了大半个天堂,或许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耗费了太多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完全,路西法终于停了下来。
路西法整个仰面躺下,四脚朝天,闭上了眼睛,额头上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然后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沙利叶静静地走到路西法的跟前,路西法没有察觉。
路西法竟然会如此放松警惕,沙利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仰着头看着天,无声地询问着,到底是对路西法开了怎样一个天大的玩笑啊?又到底要逼迫他们到何种程度呢?
沙利叶站了很久,路西法还是一动不动,犹豫了很久,沙利叶再也忍不住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不能任由他这么颓废下去。
“喂,路西法。”沙利叶很不客气地用脚踹了他一下。
路西法仿佛没有感受到沙利叶的粗鲁对待般,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一点改变。
“路西法!”沙利叶加重了音量。
“我听到了,你很烦,沙利叶。”
跟坠被抓到的那时候很相像的情景,可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那个时候,是无所谓的,只是惬意被打扰到的不悦,而现在,是深重的痛苦。
路西法将手背放在额头上,从没有感到如此地心累,即使闭上了眼睛,心情也波涛汹涌着的,根本安静不下来。自己也知道的,现在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呢?
“路西法,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明白的吧?”沙利叶其实不愿提的,却是非提不可。
“我知道的,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说!”路西法的口气很冲,他将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
“路西法,那么……那么下次爱再提起的时候呢?”沙利叶说得吞吞吐吐,也是内心忐忑,不能逼路西法逼得太紧,可是……
“你知道的吧。”路西法的手握成了拳,口气也变得凌厉地不行,“再对爱撒一次谎意味着什么?”
路西法是真的怒了,如果沙利叶再说下去,他一定会动手。
沙利叶的手也握成了拳,他不想地不想爱和路西法之间生出嫌隙,可是,没有办法,爱真的不能知道,他们一心筹划着的未来。如果爱的心更偏向神的话要怎么办,和爱的交集不过是几天的时光而已,现在不行。
再次得到安静的路西法兀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都已经照做了,现在能不能不要逼我,你知道夹在你和神之间我有多痛苦吗?”
爱的质问一遍一遍地回荡在路西法的耳边。
“你知道夹在你和神之间我有多痛苦吗?”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多痛苦吗?”
“够了!”路西法翻身坐起来,双手捂住耳朵,“求求你了,爱,不要再说了!”
“路……西法。”沙利叶被路西法的突然举动吓倒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路西法没有看向沙利叶,反而抬头,他的眼神中倒映出天空的形状,是忧郁的:“现在的爱再哭吧?”
他听到了爱的哭声,很真切地听到了,心疼了,乱了,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爱的手伸出去,描摹着刚刚还存在的主干的形状:“消失了呢?”
“诶?”温蒂看着失魂落魄的爱,真的好怕,而她现在所说出的毫无来由的话让她更害怕了。
爱的指尖生出绿色的细小的光粒,修补着主干的破损。
“你在做什么,爱?”温蒂不解。
“温蒂,你先出去吧。”爱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她已经将一面修补好了。
温蒂大抵猜到了爱想做什么,于是听从爱的建议,从主干里退了出去,但是,还是很担心,要是爱又像刚才那样哭了,该怎么办?
“对不起,温蒂,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果神知道了我已经可以出这个地方的话,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取出青冥之戒,而路西法又会如何反应?”
爱说话时很悲伤的表情,那两个人是没有选项的选择题,对她而言,他们过于重要了。
“但是,可以一直躲在这里吗?”温蒂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爱这样做,能够拖多久呢?
“我不知道啊。”爱的头又低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但是,现在让我面对他们,我,做不到。”
温蒂看着爱过于痛苦的表情,她一向是最快乐的天使,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泪开始不停止了呢?
“至少暂时让我逃避一下吧,这个地方真的很安全,能将我和他们隔开。”爱的语气无比悲伤,为什么她非要和那么重要的两人隔开?原因只是他们的逼迫,多么地讽刺啊。
梦中的情景浮现了,她现在的确是站在了天平之上,只能站在中间,不可能朝任何人有所移动,黑洞吞噬了哪个人,她都不能忍受那样的痛苦。
温蒂叹了口气,上前帮助爱修补另一边的主干。
“温蒂?”
“这边由我来修补,如果爱再哭的那么凶的话,我就可以打破这个,进来安慰你。”
“温蒂。”爱很感动,至少她的身边还有温蒂,还有可以支持她的人。
“但是,爱,你要逃多久呢?”
“我不知道。”爱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是想着能逃一时是一时而已。
“神和路西法都很聪明。”温蒂的话意有所指。
“我知道的,瞒不了他们多久的,我……”爱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落寞还是落寞,“我也会欺骗他们呢。欺骗我最不想骗的他们。”
“爱。”
“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会考虑清楚的,怎么面对他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该怎么应付?”
可是,爱也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前面根本就没有路,有的不过是他们之间的欺骗,她明白的,从此以后,或许她最重要的人,会伤害她。作为交换她也会伤害他们。
一想到这个,爱的心就阵阵抽痛。当那个真正发生的时候,可以忍受得了吗,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