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爱那么激动的口气,神略感不妙,看来,这次爱动真格的了,被囚禁的公主开始思考了?
“爱,你先别激动。”神首先选择安慰爱,这几天他虽然有预料到爱会问这件事,但是,如此大反应还是有点超出预料的。
“吾主,那您就告诉我们您的苦衷吧。”温蒂虽然刚刚跑开了,但因为放心不下爱又回来了,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也有些许激动,她不觉得神是那么冷酷的存在。这是她对神的信任也在动摇。
“这是当然了,温蒂,谢谢你还那么信任我,爱她已经怀疑我了。”神脸上的哀伤之色更深了。
“不是的!”爱急忙解释,“我……”
还真是明智的一招啊,神。路西法在心里赞叹,不过连这种程度都没有的话,他又怎么可以被称为神呢?
“我明白的。”神摆摆手,又变得慈祥起来,“不解除你的疑惑的话,你会一直难以相信我的,所以现在我将我的苦衷告知于你。”
“嗯。”爱郑重地点头,本来低垂的头也抬了起来,眼睛里散发出光芒,虔诚地看着神。
神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路西法则显得有些颓丧,看到爱眼睛发光的那一刹那他明白爱对神的信任已经恢复了,反倒是他们之间形成了信任的危机,这次不妙啊。
“原先的落日国名为祈国,他们是信仰神的好人类,民风纯朴,人的个性十分善良。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变得贪婪,迷上了物欲的享受,我十分痛心,多次给予劝戒,却毫无效果。直到最后他们准备废除信仰,完全**为物欲的奴隶,我没有办法,只好降下天罚,希望他们有所反省。”神说到这里,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里竟挤下一滴泪来。
沙利叶不得不佩服神的演技,他现在的一切表现充分符合了他是最爱这个世界的神。沙利叶有点紧张地看着爱,爱的表情十分认真,略有所思的样子,不似全信又不似不信。
沙利叶真想冲上去使劲摇一下爱,让她把脑子放清醒一点,神的话是不可以信的,但是,他明白这样做不过是把爱更推向神而已,所以只能在那干着急。
见爱一副沉思的样子,神决定趁热打铁,于是继续说道:“本以为没有太阳,他们会反省,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到了青冥之戒,而且背后还有堕天使的帮忙,给了他们聚灵剑,他们就用这两样来对付我,我真的是好心寒。”
“所以您真的生气了?”爱在这时冒出这么一句话。
路西法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爱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许多。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对是非的判断力不一定就弱得不行。
“你又要质疑我吗,爱?”神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真正的真相。”爱无畏地眼对上神的。
“我不是在讲述真相吗?”神心里开始有些慌了,为什么爱会这么说呢?明明是完美无缺的解释啊。
“那就请您继续说下去吧,神大人。”路西法适时打圆场,他觉得神的话已经够不成威胁了。
神用带着蕴怒的眼神看着路西法,这算是挑衅吗?爱不信任自己,但是,他必须打消爱对自己的疑虑。这点才是当务之急,不能乱了阵脚啊。
“我没有生气,只是吓唬他们,没想到那个国主竟然使用了聚灵剑,赔上了一国人的生命。我本意只想收拾那个国主,让他停止使用聚灵剑,爱你应该知道聚灵剑的是多么危险的武器吧。只是无奈还是牵扯到了无辜之人。因我不愿再涂炭生灵,最后就留下了那个诅咒,算是国主对那个国家的赎罪吧。”
神的语调明明是很悲伤的,爱也很想相信他。可是,为什么觉得神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明明是很合理的解释。
可是,又合理吗?如果真的是那么仁爱的神,那么当时的选择不应该是收拾那个国主,而应该是让太阳出来,这样不是能救更多的人吗?
看着爱没有反应,神有些许着急:“爱。”
路西法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神,看来是真的急了,否则怎么会连自己失态了也全无察觉呢?
爱回过神来看着神,她脑海里浮现了宇文涵零最后的赎罪,追坚定的眼神,那个国家的人民对追的信任,她实在无法把他们与“贪婪”两字联系起来。神的解释更加显得苍白无力了。
看着爱犹疑不定的眼神,神觉得很不安:“爱你还要怀疑我吗?”
看着神受伤的脸,爱想说不是,可是那句话就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样,她发不出声。
神决定扔一颗重磅炸弹:“你好好休息吧,希望下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神说完,拂袖而去,显得很生气的样子。
看着神略带落寞的背影,这好像是第一次神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悲伤的样子。她有所自责,是她的罪,她伤害到神了。神的苦肉计还是有点效果的。
“爱。”路西法轻声呼唤,没时间管神了,现在的他必须做的事就是要修复他们俩之间的信任。
爱看着路西法,眼里有疑惑,他想说什么吗?
爱看自己的眼神变了,路西法有些许受到打击,但是,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我刚刚让你欺骗神……”
“我照做了。”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路西法,她的声音有些许凉薄。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觉得现在的神不值得我们信任吗?”路西法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最快速地打消爱对他的怀疑呢?他多一秒都受不了爱对他的那种冷冷的态度。
“所以我照做了。”爱还是冷漠以对,现在不要逼她了,她真的什么都不要想了,想太多的结果,不过是怀疑她最不希望怀疑的两个人。
路西法不是有耐心的人,不过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跟神一样走人,他必须耐下性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出真相,爱又能接受那样的真相吗?
“爱我不想青冥之戒交给神,再我们没有搞清楚神真正的想法以前。”
“够了!”爱一下子情绪失控,“我都已经照做了,现在能不能不要逼我,你知道夹在你和神之间我有多痛苦吗?”
爱一闭眼,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已经忍很久了,已经忍不下去了。他们到底要她怎样?为什么最亲近的两个人会同时对她说谎,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醒来世界就全变了呢?她不是傻子,能听出来他们是不是在骗自己。
“爱。”路西法此刻多想拥抱她,以平复她的痛苦,不,准确地说,是自己的痛吧,她在自己的怀里,他才能确信,她不会离他而去。可是那薄薄的一层树脂隔断了这种可能性,两个人在不同的空间里,心也被隔了一层,相信什么的,突然觉得有点难。
“爱。”温蒂也好心疼,“路西法你可不可以别再逼她了!”
沙利叶拉过温蒂,对她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他们之间的事,没有他们插足的余地。
“可是……”温蒂还想说什么。却被沙利叶强行拉走了,只剩下了爱和路西法两个人。
“路西法,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爱提出了要求。
“不可以!”路西法一口拒绝。
爱看着路西法满眼的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连她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拒绝呢?
路西法看着爱,她的表情复杂不已,看上去想要相信什么,却又偏偏在怀疑,眼神偶尔落在他的身上,却是不解、疑惑,然后就不再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路西法多少次想要开口,想要跟爱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又该怎么说,爱才会相信自己呢?
现在路西法最想做的就是拥抱爱,可是连这一点因为主干的阻碍,也成了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只能隔着这么一层厚厚的树皮一样的东西,像是隔了几百光年的距离,因为触不到她,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怎么想都有点悲哀。
“爱,我……”路西法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如果你想待在这里,请你保持安静。”爱很不客气再次对路西法下逐客令。
其实爱本不想对路西法这样,可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这么说了出来,知道会伤害路西法,可是,不想道歉,不想。
路西法握紧了拳,心高如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何曾如此难堪过?很想负气离开,终究是舍不得她了。
“对不起。”爱也在此时适时道歉,没有办法,爱实在太过温柔了,纵使对路西法有所怀疑,终究不想伤害他。
“爱,我们能好好谈谈吗?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几句话?”
爱只是看着路西法,没有回答,她害怕路西法会和神一样,早早编好了借口,敷衍她。
“就几句。”路西法急了。
而被沙利叶拉出来的温蒂一把甩开沙利叶的手,神情微怒:“你干嘛?”
“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解决,我们在场的话可能会起反效果。”
“可是,现在的爱应该不想神或者路西法待在她身边的。”温蒂虽然对来龙去脉不甚清楚,可她也知道一点,就是路西法利用了爱,让爱和她敬爱的神说谎了。
“这点我清楚,可是你总不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路西法吧?”沙利叶私心是希望他们这样僵掉也好的,可他马上明白这样是绝对不可以的,是为了路西法也是为了爱。
“解释?解释什么呢?”温蒂这时候的神经也有点错乱,是她告诉爱要信任神的,可神今天的表现连她都觉得看不过去了,是她错了?
“当然是解释为什么让她在神面前说谎的原因啊。”沙利叶有点激动。
“你确定路西法不会用另一个谎话来掩饰这个谎话?”温蒂不客气地发问。
“这……”沙利叶有点犹豫,爱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如果路西法在她面前说谎,她一定能看穿,所以,路西法为了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说出实话的。
“不好!”意识到这点的沙利叶大叫起来,向生命之树的主干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