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色海,天使怨,墨然水滇,忘却;为你破灭。
昔拉展开着黑色的羽翼,是残破的半翼,昭示着她曾经豁出性命的事实。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剑,是成不顾危险来拿回的那个叫做林玄的堕天使的剑。
昔拉望着冥海,满眼的哀伤,连路西法他们接近都没有察觉。
“这把剑就送给你吧。”不过是一时起意,将偶然得到的剑给了林玄。
没想到林玄将它视作珍宝,但是,也正是这把剑让林玄开始了杀戮的生涯,是她让林玄的双手沾上鲜血,是她将他推向罪的深渊,也是他对他置之不理。
“在这里缅怀故人,还是说等着他坠入冥海,永劫不复?”路西法能够确定现在的昔拉没有威胁。
刚刚的担心应该都不会成立了。
“哼。”昔拉不去看路西法,现在的她心力交瘁,没有功夫应付他们。
“不会妨碍我的话,你在这也没有关系了。走吧,爱。”路西法转过身,继续靠近冥海。
“为什么昔拉会在这里?还有路西法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这样的传说,冥海是逝去的堕天使的葬身之所。不过黑暗永远吞没的灵魂是得不到救赎的。”
“昔拉,在等林玄?”
“嗯。”路西法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这么回答着。
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失去重要的东西实在是过于容易,所以,才需要珍惜,去保护。
爱没有察觉到路西法的想法,她只觉得每走一步,脚就重一分,冥海的岸边泥土湿泞不堪,每一脚都深深地陷进去。她每一次拔起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还没有到吗?”爱实在是有些支持不住了,这里空气很污浊,沙粒已经在她的鼻子里结成一块一块的,她快不能呼吸了。
“加油,爱。”如果可以的话,路西法很想帮爱,但是,青冥之戒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青冥之戒好不容易来到了它的诞生之地。
冥海与青冥之戒彼此之间发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加上冥海本身对天使的压迫,路西法本来就不好过。所以,他只能给她口头上的鼓励。
“啊!”爱一个不支,双手跪倒在地,她的整个白色的裙摆被染成了黑色,低垂着头,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了。
路西法想要去扶起爱,无奈,青冥之戒拖着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后退一步。
“不要管我了,路西法。”爱很自责,明明说过不会拖累路西法的,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让路西法停滞不前。
“可是,爱你……”放着爱不管,路西法他办不到。
“我,没关系的。”爱抬起头,月之星环落了下来,贴向爱的脖子,冰凉的触感在这种环境之下也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路西法看着爱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爱以为路西法是担心他,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只是太累了,没事的,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就会追上来的。”
“笨蛋。”路西法低斥。
“诶?”爱面露疑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路西法那么孩子气的样子。
“你说过的,不想再次尝试为我担忧的心情。那么换我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我真的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我和你一样,不要你承担任何危险。”路西法的神情真挚。
“对不起。”爱无言以对,她没有立场再说什么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站起来,不要拖累路西法。
看着那么倔强的女孩,路西法动容了,不,应该说他一直被他的这种坚强吸引着,不知不觉间,心陷得很深了。
爱在泥土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像被黏住了一样,这样下去,真的会拖累路西法的,唯有这点,绝对不可以。
“小姐,你要听我唱歌吗?”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爱的面前。
“诶?”爱不解地看向她,女人的衣服有些许破损,虽然在和爱讲话,但是她的眼睛里全然没有焦距。
“小姐,你要听我唱歌吗?”女人再次重复问题。
“为什么?”在这个冥海天使动弹不得,而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这个问题,她是人类,还是堕天使?
“小姐,你要听我唱歌吗?”女人没有回答爱,第三次重复这个问题。
“这个人是?”路西法有不好的预感,这个地方是冥海,黑暗的海洋,在这个冥海里的是。路西法看向青冥之戒,它也在蠢蠢欲动着。
“小姐,你要听我唱歌吗?”女人一遍一遍重复着,每说一遍,她就靠近爱一步。
“我要听你唱歌。”就在爱不知所措之际,站在女人身后的路西法突然开口。
女人愣了一下,转而转过身去,勾唇一笑,“我的荣幸。”
“啊!”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破了耳膜。
“这是什么?”爱连忙捂着耳朵,但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那刺耳的声音还是由手指间的缝隙冲击着爱的神经。爱本来因为冥海的原因消耗了部分体力,而受到这个类似于超声波的攻击,她的神经开始麻痹,意识竟然开始涣散。
路西法也捂紧了自己的耳朵,同样没有什么效果,而就在这时,青冥之戒发出了比刚才更强烈的幽光。
“对了。”既然青冥之戒是从冥海所诞生之物,那么就可以使用它来回收本该融入冥海之物。
路西法放开了手,他知道只能支持一会,所以必须一次成功。
路西法将青冥之戒在空中画出青色的光线,围成一个圆圈:“魂光照耀。”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女人的身体被吸向青冥之戒,或许那并不能称为身体,只是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个形态,是灵魂?
“不要!”女人的声音又尖锐了一分,爱的身体也就又向泥土陷了一点。
“我,我的愿望!”
“路西法。”爱担忧出声,但声音早已被女人的声音淹没了。
路西法转动了一下青冥之戒,展开了羽翼,马上他就感到了来自于冥海的强大压迫。但是,现在还不能认输,向青冥之戒注入了自己的力量。
女人被整个吸了过来,声音消失了,在她就要接触青冥之戒的时候,路西法将青冥之戒向身体拉近,然后向另一个方向甩出:“魂入冥。”
女人被一下子甩进了冥海,融了进去,海面被激荡出一圈小小的波纹,一下子就消失了,冥海又恢复了它的平静,孕育着它的黑暗。
路西法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避免青冥之戒被吸入冥海之中,看来真的不能在耽误了,女人消失后,路西法马上收起了羽翼,避免过分使用力量。
爱看着路西法,又给他添麻烦了,她陷在泥土里的手握紧,用热量蒸发掉水份,让手与泥土分离,用尽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
但是,爱的神经由于刚刚受到了女人的强力攻击,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不能站得很稳,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耗费了力量,呼吸极度不稳。
“呼呼呼,走,呼呼,走吧。”用嘴呼吸的爱很快感到了喉咙的异物感,但还是催促着路西法。
“我知道了。”即使心疼爱,也不可以在这里停下脚步,这会带来多大的危险,不可估量。
两个人再次出发,虽说路西法已经放慢了脚步,但是爱只能勉强跟上,他们两个在昨天耗费了太多的力量,不然怎么会如此被动。
“路西法,刚刚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堕天使?”爱心有余悸。
“不。”路西法摇摇头,“会堕入这个冥海的不仅仅有堕天使,还有那些死前抱有极大的负感情的人们,刚刚的那个女人就是此类。”
“负感情吗?”爱低喃着,“那个人应该有唱歌的梦想吧,想要唱歌给别人听的心情,那个人似乎很强烈,梦想不能实现的话,就只能是如冥海般阴沉的绝望了。”
“可能吧。”爱的声音很低,但路西法还是听到了,冥海之所以会对他们产生那么大的压迫,就是因为有那么强大的负面的感情,对于纯洁的天使来说,过于沉重的负担。
“再坚持一会,爱,我们很快就会到了。”青冥之戒的光越来越亮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就快要到了,那个目的地。
就在这时,爱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腿,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
男孩的声音稚嫩:“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
“什么?”爱发射性地想要退后,但是,男孩的手死死拽着她的腿。
“姐姐,也要抛弃我吗?”男孩看着爱,很可怜的样子,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动不了。”爱想要有所行动,可是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不要看他的眼睛!”路西法大喊。
“嗯。”爱闭上了眼睛,手立刻恢复了知觉,想要推开他,可是,男孩悲伤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耳边。
“我一直是一个人,已经不要这样了。”
“求你了,姐姐,不要抛弃我。”
“快离开那个孩子的身边,爱!”路西法举着青冥之戒,“魂光照耀。”
男孩被吸向了青冥之戒,也离开了爱的身体,与其说是被迫放开爱的腿,倒不如说是那个孩子主动放开的。
感觉到男孩松开手的爱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男孩。
“咳。”爱透过那个男孩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景色,是火,熊熊的烈火。
被大火包围的男孩,一个人在火海中苦苦挣扎:“好疼啊,爸爸,妈妈。救救我,谁都可以,救救我。”
几乎是本能的,爱冲上去,抱住了男孩:“不会让你一个人,我和你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爱!”路西法几乎是怒吼的,赶紧收回青冥之戒,“你知不知道青冥之戒可能会连你的灵魂一起破坏的!”
“对不起,路西法。”爱还是紧紧抱着那个孩子,将头埋在孩子的肩上,“但是,我办不到,丢下这个孩子一个人,我办不到!”
“姐姐要陪我啊,太好了呢。”男孩的笑了,十分的扭曲,他的脸变成了黑色,“那姐姐替我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