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又开始吵杂起来,一盏茶罢,纵使再好的茶,也不得安抚太久的人,有些人不耐烦的甚至用车子撞着萧玉音的车子,雪胧掀起帘子,让身侧的侍卫注意看着,不要让事情闹起来。
兄弟二人依然在路中间坐着,鹿子要比躺着的那个镇定,他们反而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再找个人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是,小姐。”
“悄声的。”萧玉音吩咐着,嬷嬷谨慎的点点头,就吩咐人去办。
这次雪胧并没有让人去拦着,看着四周人的样子,怕是不用等大夫来,这件事就能处理完了。雪胧只要等着就行。
“你又何必插手呢?”容恪抱着雪胧,刚才她打了个哈欠,让她在自己的怀中休息。
“且等着吧。”雪胧伸展了一下身子,只等着事情处理完。
过一会,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连续去了两个人都没有回来,事情好似不是萧玉音一开始的设想了。
雪胧看着灰溜溜拿出钱,然后让开路的萧玉音,摇摇头,对车夫说“继续走吧。”
“是,娘娘。”车夫赶着马车,二人本来这时候应该到家,雪胧也已经休息了,可是偏偏拖了这么久,还并没什么进展,不仅让有些失望。
车再转一个弯,就要到东宫的侧门了,因为那里离雪胧的住所近一些,所以二人才走的侧门。可是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侍卫赶紧拔出长刀警戒。容恪从一侧打开一个小窗,二人看着窗外的事情。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萧玉音的嬷嬷,她一个人走进马车,对着马车上二人在的方向行了一礼“奴婢是萧尚书家大小姐的乳母,打扰了,只是我们小姐想要见您…”
“滚开,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拦的是谁的车驾。”不能拿姓金的嬷嬷说完,侍卫就抽出长刀,那嬷嬷要是再敢向前一步,必要血洒当场。
那嬷嬷不敢靠近,萧玉音也撩开帘子,看了下四周,发现居然到了东宫的地界,这周围,并不会有人来,不用想,车里坐着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
“你可看清楚了?”
“是啊小姐,先去叫大夫的小巴说自己还没有跑到医馆,就被一个带着长刀的人拦住,那长刀刀柄上木兰花,跟刚才拿着刀指着奴婢的人的刀是一样的。”
二人刚说话,容恪下了马车,然后耐心的等着雪胧,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手牵着手的走进了东宫。
“小姐,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不正是太子和太子妃吗?”侍女芜菁眼尖,看着二人正是刚刚从游会上回来的太子和太子妃。
“竟然是他们…”萧玉音皱着眉,然后实在想不明白。
“咱们与他们并无什么积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咱们啊。”芜菁小声的抱怨着。
“小姐,难道是…”金嬷嬷只是说了说,就打住了。
“嬷嬷您有话就直说。”
“奴婢是想,这件事情,是不是太子妃娘娘故意的,让您难看。”
“咱们小姐跟这位太子妃话都没见过几次,那娘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么做。”
金嬷嬷紧闭着嘴,不愿意在说。
“嬷嬷不妨有话直说。”
“回小姐的话,会不会是在那位太子妃出京养病期间,听说了陛下有意将您赐给太子做侧妃的事情,所以,她有意折腾您一下。”
“是有这个可能啊小姐,不让您说,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萧玉音看着自己的嬷嬷和侍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并没有说话,只是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襟。
雪胧这边,二人走在路上,雪胧摇摇头“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一打眼,就可与看懂这是个什么事情。”
“不不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只当,那个是那个萧小姐撞了那个小子,只是明明萧小姐没有做错什么,你却不愿意帮她呢?”
“很简单啊,那一百两银子对那个萧小姐什么也不算,顶多是被博了几分面子,并不会有什么妨碍,而那两个少年今日带不回家大夫和药,他们相依为命的母亲,估计就会出事。”
“那也不能因为得了钱能救人,就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是不能纵容。”容恪看着雪胧十分认真的给自己争辩,干脆弯下腰,用鼻尖蹭了蹭雪胧有些红的鼻子。
雪胧轻轻的推开他“不准插科打诨,这明明就是件不能纵的事情,不然以后多起来了,你要怎么收场。”
“是因为那萧小姐,想拿那两兄弟做文章。等大夫来了,拆穿那两兄弟的谎言,众人定是十分的愤怒,说这两兄弟是坏人。这时候,那位萧小姐也故作大方的把钱给两个人,让两个人回去。如此一做,她定能在一众人中,博得好感,我们二人的马车一看就不是凡类,我们二人再把今日的事情,讲给咱们的周围人听。一百两银子,对她博得的名声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你在我派勋一去拦着的时候,你并未作声。”
“看透不说破,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怎么,倒是你先看不懂了。”
“我不是看不懂,只是我在看别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们身上。”
“你好似在观察那位萧小姐,怎么?你们两个人有积怨?”
“没有,只是,我觉得那个女子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
“我突然想起,说之前为你纳侧妃的时候,皇上和母妃有意把萧小姐指给你,你为什么拒绝了?”
容恪摇摇头“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容恪抱住雪胧,两个人抵着头,互相看着彼此。
“那个女子,我不喜欢。”
“你倒是直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就不喜欢。”
“萧玉音刚才肯定看到我们进到东宫,若是你把她娶进东宫,她定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所以你娶别人吧。”
“有了你…”雪胧堵住容恪的嘴,雪胧不喜欢油腔滑调的,但是容恪这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来。
雪胧午睡,容恪本来还想去外间看会折子,收拢一下最近的春耕状况。
之前与雪胧遇见的那工匠,也如约,在祝州太守的护送下,到了京城,这事情也要办。
可是他一低头,看着刚刚沾床边不久的雪胧,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的样子,只觉窗外的阳光正浓,他也困倦了起来。
雪胧睁开眼睛,只觉天还是亮着的,而身边有一道均匀的呼吸声。雪胧伸出胳膊,抱住了睡在了自己一边的容恪。
容恪是一个睡觉十分老实的人,基本上睡下是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什么样,这如同他的性格一般。而雪胧则是相反,她需要睡在很大的床上,才不会掉下去,翻身翻得很勤,以往跟月河夫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月河夫人总说雪胧跟烙饼似的,需要反复的翻面。
雪胧抱住容恪后,容恪就已经察觉到了,但是雪胧轻手轻脚的,好似他的胳膊边窝了一只小猫,那只小猫咪,正是他的妻子。
想到小猫咪,容恪突然皱了皱眉,因为他想到了二人在祝州收养的那只叫做户户的小猫。
“怎么了?”雪胧发现一直出于放松状态的容恪,突然肌肉一紧,她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把他吵醒了。
“没事,没事。”容恪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身子,反手抱住了雪胧。
“可是做噩梦了。”容恪确实一直睡觉都很安静,但是却偶尔有做噩梦的时候。雪胧抱住了容恪的腰。容恪回答道“没事,我自己睡迷糊了。”
“真是稀奇啊,很少见你睡得这么沉过,居然睡迷糊了。”
“有点累。”果然如同雪胧说的,自己刚才那一觉睡得时间不长,但是自己却睡得十分的安稳,一点不适都没有。只是刚从深睡眠中醒来头有些疼。
“累的话就再躺会。”雪胧却没有继续躺着,而是坐了起来,正欲从容恪身上跨过去的时候,却被容恪抓了白净的脚腕。
“怎么了?”雪胧不明所以的看着容恪。
“你让人躺着,自己却走人,不许,我要你和本殿一起躺着。”说着,轻轻一拉,雪胧就失去了重心,床铺极软,雪胧的头也被容恪抱住,整个人被他卷进了怀里。
“我不过是看天色不早,去厨房吩咐一下,晚上做些清淡的吃食。”雪胧被容恪抱得紧紧的,他的气息就在身边,浓烈异常。
“有你在,吃什么吃食啊。”说着,容恪一把就把床帘给扯下来了。
雨思收拾好雪胧出门时带的东西,想着雪胧该醒了,所以正要往睡房去,却发现三个丫头都低着头,站在从廊下,并不说话。
“娘娘还没醒吗?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一边说着,雨思一边往里面进。
“姑姑,现在可不能进去。”玲玉小声的把里面的事情告诉了雨思,雨思的脸颊也有些红了,点了点头“去把洗澡水烧上吧,娘娘一会是要洗澡了。”
“是,姑姑。”
容恪吃过晚饭走的,本来恋恋不舍,可是事情又多又杂,实在是不能让他在雪眬这里多停留。雪胧到没觉得有什么,沐浴更衣废了些时间,容恪走了才开始吃饭,吃着厨房送来清淡可口的青菜粥,这粥里放了肉粒和青菜,肉粒中肉的味道全部侵入米中,肉粒和米粒一样入口即化,而青菜却更妙,看上去被烫的软绵绵的,其实入口脆脆的,带着口感,整个粥只有一点点微微的咸味,说不上那里不错,只是让人一直想吃,雪胧想了想,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恰到好处”的魔力吧。
吃了两口,雪胧看着碗中还有小半碗的粥,突然不怎么想吃了。
“怎么了娘娘,饭菜不合胃口吗?”雨思想着雪胧中午吃了宴席,口中一定油腻,所以特别吩咐厨房准备了这道清爽可口的粥点,本来看着雪胧挺爱吃的,但是她只吃了几口,就一幅索然无味样子。
“我没事,撤了吧。”雪胧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头发半干,散在脑后,长的都要到小腿的地方。
雪胧歪了歪头把头发抓在手里,看着这如瀑一样的头发,雪胧抿了抿嘴。
“侯女,可要奴婢给您梳头?”玲玉看雪胧抓着头发,以为她想要梳发了。
“玲玉,你且去拿把剪子来。”
“您要剪子做什么?”玲玉不明白雪胧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夏日快到了,这一头长发,实在是又热又难收拾,你且给我修剪一下。”
“侯女,使不得啊,您的头发可是从来没有剪过啊。”
“是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啊。”雪胧坐在梳妆台前,台子上放着她的一众珠宝首饰,她看着这一桌子的珠翠,这一桌之价,千金难买,可是这千金中,没有一点点是活生生的,雪胧拿起一只金鱼簪子,上面的金鱼尾巴可以晃动,两个大眼睛也一晃一晃的,可谓是十分的惟妙惟肖了,但是做的再像,也不是真的,雪胧把簪子掷到一边,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何时做过不像自己的事情了。
她刚才只是突然想起容恪走的时候,笑着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而自己也为他这亲昵的样子,感觉到害羞,和一点点的雀跃。在吃着这么一份味道恰到好处的粥,这么看上去,自己是十分幸福的才对。
可是雪胧却又想到,东宫里的其他的女人,不也是这么在他走后,回味着和自己在一起这短短的时间里的亲昵,然后好似生命的养分一般,时时拿出来品味,才不会死去。
自己,不过是得到的多了一点罢了。他们两个人,不过是正如那碗恰到好处的粥一样。
容恪,恰到好处的把握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她自己,却享受着这份感情,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彼此。可是容恪不是,他,他的心中太杂,有太多的事情,说白了,若是自己留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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