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4】(1 / 1)

梁渭不知道雪胧那里不太对劲,只觉得她的身姿也不再柔软,手也冰凉一片。梁渭想要看着她的眼睛,却发现雪胧那双美丽的眼睛,好似关上窗的门,不在露出光亮,梁渭意识到,是自己惹了雪胧生气。

“我…”

“不必说了。”雪胧别开脸,看都不看梁渭,二人走至高台之上,雪胧狠狠地推开了梁渭的桎梏,退后一步后,弯腰行了一礼后,飞快的走了出去。

高台上,只留下梁渭一个人,他被雪胧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四下无人,八方有风,梁渭突然觉得心脏一阵阵的疼痛,接着他看见雪胧已经走上了一侧的观礼台,而山呼万岁的声音,遮盖了她的脚步声。

雪胧走到季清风的身边,容恪立刻靠近雪胧,想要触碰她,雪胧却发现梁渭始终是在看着她,立刻就后退了一步,雪胧皱眉“这是什么场合…”

“我管他什么场合…”

“殿下,一定要克制,都已经这么久了,不能现在半途而废,这样雪胧也会陷入危险中啊。”三个小声的说话,雪胧看了一眼梁渭后,做到了跟二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梁渭这才收回目光,专心接下来的事情。

告天祭祖,接受朝贺,演乐一番后,就到了午后设宴,雪胧自然不能在外面的大殿上,要回内殿中和女眷们用餐。

雪胧看着忙碌的梁渭,梁渭好似察觉到了雪胧的目光,看向她时,雪胧微微一笑,然后走了出去。

还没走几步,雪胧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梁渭居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能出来呢?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你不高兴了吗?”梁渭想要靠近雪胧,雪胧却后退一步,不想让他过来。

“我没事,只是,不知道你还打算好了这些事情。”

“我想封你做皇贵妃。”

“你说什么?”

“我本来打算旨意下去后,再告诉你的,但是我发现,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肯定,会生气的把刚刚对我打开的那一点点的好感,给关回去。”

“你既然知道…”

“我想给你名位,一个让你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的名位,你说了,你想要做妖妃,好,我让你做。”

“我那只是开玩笑的。”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而且都会让它实现。”

“我不准”

梁渭并没有接话,看样子旨意是已经下达了,雪胧皱着眉,张张嘴欲说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转身就离开了。

长长的巷子里,里面是热闹的登基典礼,而这场典礼的主角正痴痴地望着一个女子的背影,久久的无法移开目光。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雪胧站在门口,就见几个小宫女跪在地上“给皇贵妃请安。”

雪胧本想大喊一声,但是明白这种气是不能乱发一通就能缓解的。

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拆下自己头上的头冠。

雪胧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本以为梁渭真的如他所说的,不会逼迫她,不会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就他今日的表现来看,梁渭并不是那种能够忍得住自己欲望的人,他迫不及待想让所有的人知道,自己是他的。

雪胧把头上沉甸甸的头冠摘下,放在桌子上,对着头冠,恶狠狠地喊道“我不是谁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是我自己的。”说罢,雪胧脱下身上的长袍,狠狠地甩了出去,带倒了一侧一个香炉,香炉一倒,雪胧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这个香味冷冽到刺鼻,她并没有多在意,后退一步,帅倒在了地上,又带倒了圆桌上的布,茶壶等物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雪胧躲散不及,被砸到,又被蹦起来的碎片割伤,雪胧看着一滴滴落下来的血,皱了皱眉。

她的鼻子一热,也流出了血来。

雪胧摔坏的,是一套包边嵌银的瓷杯,她的手正是被其中一个杯子给割伤的,而自己顺着脸上的轮廓留下来的血,正好滴在银质的包边上。

从手上流出来的血,落在银片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而自己鼻子里流出的血,却让原本成色纯正的白银,慢慢的变得有些发乌,这是,中毒的征兆啊。

雪胧皱着眉,站了起来,这是舒儿也跑了回来,看见一脸狼藉的屋中,和手上鼻子不停流血的雪胧,吓得惊呼一声“姑,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太医…”

“不许叫太医。”雪胧拉住舒儿,然后拖着流血不止的手,走到里间,拿出药盒中用来止血的月河药粉,撒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舒儿给雪胧包扎好。

雪胧才拿起棉花,堵住自己的鼻子。

“去拿一只银饰来。”

“娘娘…”

“快去。”

“是,娘娘。”舒儿从雪胧的首饰盒子里拿出一只银钗,雪胧拿在手里,从地上捡起落在茶盏中的血和银片上的血,先是把银钗放在茶盏上的血里,银钗依旧是原本的样子,而放在银片上的血时,银钗就如同银片一样,开始隐约发黑,雪胧拆下鼻孔中的棉球,把银钗放上去,果然,银钗开始发黑。

舒儿在一旁看着“这,娘娘您中毒了…”

“还没有中毒这么严重,不然不可能只有鼻子的血是黑的。”雪胧换了一个棉球继续堵住鼻子,然后站了起来。

“收拾一下吧。”雪胧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看着舒儿收拾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娘娘,您说你这是…”

“不准叫我…舒儿,那个香炉下面,是个什么东西?”雪胧看着舒儿正准备把小香炉给扶起来,雪胧眼尖,看见香炉三足之间,有一个小黑点。

舒儿端起香炉,拿给雪胧看,离的很近,雪胧就闻到味道,是一种很清烈的味道。

“拿着,去问一个信得过的太医这是什么东西,若是觉得信不过,大可以把梁渭搬出来压他。”

“是,娘,姑娘。”舒儿从香炉底座下抠出那一小片的凝胶状的黑东西。然后用手绢包了,走了出去。

雪胧垂着头,然后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只觉得小肚子隐隐有些疼痛,想来是最近月事将近的缘故。

雪胧如此等着,不一会舒儿就回来了,她跑得很急,喘着气对雪眬说“姑,姑娘,真的有人想要害您。”

“这是什么毒?”

“是含有大量麝香的乌油。”

“乌油?”雪胧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太医说,这是从一种叫乌鲀鱼的肝脏里提纯出来的鱼油,掺和上麝香和一些其他带有毒性的药材练成的药油,遇冷就会凝固。可以如同污渍一样的在任何地方,但是这种东西一旦遇热,就会有所融化,融化的好似水一般,持续加热的话,就会雾化,被人呼吸到。久而久之,闻到的人不仅会不孕,还会让闻到的人慢慢的变得痴傻疯癫。”

雪胧没有说话,让舒儿包好那块东西拿出去,收拾好东西后,雪胧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奴婢已经各处都检查过了,除了香炉下面,奴婢还在烛台上发现了两个,总共就这么三片,按太医说的量,这些足够让,让姑娘您不孕…”

“对外就说我病了,叫太医给我开点药,梁渭问起就说我是风寒,要躺几天,这几日他事忙,不会起疑的。”

“那这件事情,姑娘就不打算告诉陛下了吗?”

“舒儿,这件事情,目前除了害我的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她们不可能傻到去告诉梁渭,所以,如果梁渭知道的话,我不打算告诉他,想来,你也不会。”

“是,这件事情,舒儿回等姑娘让舒儿告诉陛下的时候再说。”

“行,你先出去吧。”

“是,姑娘。”

雪胧躺在床上,这样的招数,真的是防不胜防。这种如同蜡烛一般的东西,贴在香炉的底部,平时加热香炉中的香粉时,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就会害人于无形。平时倾倒香灰时,只需要取出其中的银筛子,就可以,并不需要挪动,这更是让人不易察觉,就算是察觉了,也只当是一片黑色的污渍,擦去就是,而固定在架子上的烛台,更是…

雪胧不用想是谁害她,就可以猜出大概,她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想出一计来。

夜间,梁渭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刚看过雪胧回来,到的时候她已经睡下,舒儿说是因为她有些风寒吃过药早早的就睡了。

梁渭听了,也没有打扰她,详细的问了太医,太医说并无大碍,他便回来了。

还没有坐下,就听外面一阵骚乱。

天子之侧,这样的骚乱实在是刺耳。

不一会,惊别就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惊别不是会惊慌的人,他单膝跪下,对梁渭说“陛下,是皇贵妃娘娘,突然身体不适,刚才的骚乱也是赋梅院的宫女来传讯时,因为不熟…”惊别话还没说完,梁渭就提起轻功,往赋梅院去了。

雪胧伏在床边,舒儿端着准备好的东西,二人对了个眼色后,雪胧听到有脚步声,舒儿就把碗中的东西,倒在雪胧的身上,雪胧盖好被子,伏在床边。

梁渭有些奇怪,不知如何在门口,遇到了披散着头发的李羽月,她也急匆匆的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

门口的小宫女见二人来,赶紧通报,话音还没落,梁渭就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灯火通明,而雪胧脸色苍白的伏在床上“好疼,好疼啊…”

“怎么了?你怎么了?”梁渭三步并两步,赶紧跑到雪胧的身边,抱住雪胧,雪胧一把推开了他,梁渭见雪胧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力气好像,有点大,不明所以中,雪胧翻了个身,露出棉被下,被血浸湿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流着么多血。”

“陛下,陛下,看来皇贵妃是小产了。”雪胧觉得李羽月的表情,只一瞬微微笑了一下后,就拉着梁渭,想要让他离开“陛下,太医已经在了,我们先出去吧,不吉利。”

“太医,她怎么了?”太医低着头跪在地上,只说一句“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雪胧捂着肚子,豆大的汗从她额头上冒出来,她很痛苦的样子,梁渭心疼的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发现雪胧瑟瑟发抖。

“舒儿,你说,她怎么了?”

“陛下,姑娘今日不舒服,从庆典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陛下刚才刚走,姑娘起床小解后回来,就说自己肚子疼,太医来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陛下不必难过,皇贵妃还年轻…”李羽月正想安慰几声梁渭,却发现梁渭如同要杀人一般,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在做声。

“我们从未有过那样的事情,你怎么…”梁渭一时激动,心疼的抱着雪胧,又想不起来除了李羽月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以外,雪胧为什么会突然流血不止,而且还流了这么多血。

“陛下您说什么?”李羽月敏锐的察觉到了梁渭话中的意思,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挣扎,她一把拉开伏在梁渭怀中,不停哆嗦的雪胧。

“本宫还以为是陛下的子嗣,你居然…”

“皇后娘娘,太医并没有说姑娘是怎么了,您怎么一进来,就知道姑娘是小产了呢?没准是因为别的病也未可知啊。”

梁渭皱眉,又抱起被李羽月推开了的雪胧,他发现雪胧只有前襟和裤子上有血,可身后和垫子上,并没有多少的血迹。雪胧拉了拉他的衣服,梁渭不在说话。

“本宫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这女子身下流血,不是小产又是什么?”

“舒儿,这屋里,屋里的血气深重,你把香点上,还有那边的,两个蜡烛,我觉得看不见…”

“不能点…”李羽月看着坐在屋中的梁渭,本以为陛下现在很忙,顾不到来这个贱人的屋子里,这毒虽然麝香只对女子有用,可是其中会让人疯癫的药剂,确实谁都管用的,但是李羽月现在也不需要点燃那些东西了,因为这个贱人,自己作死了自己。李羽月想着,目中又忍不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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