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生辰算是过去了,最忙碌的反而是雪胧这个寿星,一展手艺了,此时累的动都不想动。
茶和点心都放在一边,而雪胧则靠在软垫上,看着梁渭在看奏折,奏折堆在一边,雪胧让舒儿拿了自己常看的书,正看着,一打奏折突然歪了过来,正好有本淡红色的砸在了雪胧的手边,雪胧捡了以后放在了一边,梁渭抬目看了雪胧的动作后问“你不看看嘛?”
雪胧摇着头“不用看”
“不用就知道写了什么?”
“自然,这些黑色的折子,你都放在你手边,看来是涉及机密的,我给你要,你也不会给我看,这些淡黄色的其次,你放的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也是你伸手就能护的到的,这些蓝色的看来是不相关的请安折子,其他的其他颜色的,看来给我看不给我看,都没什么重要的,而这本淡红色的,应该是写的关于你的后宫之事,不用看,我就知道写的谁。”说着雪胧把折子递给了梁渭,梁渭接了过来,她好似对奏折的事情很了解。
而雪胧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梁渭把手中的折子,放在一边,继续看手边没有看完的,但是他心里已经在想别的事情了。
“这些包折子页的绸子布,都是我夫家制的,所以我十分的清楚。”雪胧的目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两个人离得如此近,却如此的没能交心。
接下来的几日,梁渭明显的就忙碌了起来,两个人面都见不到,约好的滑冰始终没能成行。这几日,又紧绷又安静,雪胧对这个氛围,隐约觉得不安,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不安什么。
明日就是登基典礼,雪胧让舒儿把自己明日要穿戴的衣饰拿出来,小心的挂在架子上,雪胧伸手摸着那件红色的雀衣上的花纹,这些丝线的先被染成各种颜色,然后一丝丝的根据这颜色走下来,终成为她手中的这种颜色,这该做的如何精细,才能成这个样子。
“姑娘,这只钗子上的珍珠有些松动,奴婢去珍宝局找师傅修补一下。”雪胧看着舒儿手里这支,用来固定头冠的长钗,上面的珍珠确实如舒儿所说的那般,金线松动了。
“恩,你去吧。”
“那奴婢让橙儿进来伺候?”
“不用了,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我困了。”雪胧吃过午饭就有些犯懒,这会真有些困了。
“那奴婢伺候好姑娘就寝再去。”
“不用了,你且去吧,这屋中有些干,你去把香点上。”雪胧不怎么喜欢点熏香,但是这几日天气倒是有些回暖,屋中的炭火很足,就会显得又干又热,雪胧看着舒儿把点燃的香炉放在一侧的桌子上,她自己也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了,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扯下一侧的帷幔,舒儿见雪胧没了动静,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于是就走了出去,把外门关上,就往珍宝司走去。
宫中的左侧是珍宝司的所在,而赋梅院离那里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要走许久,好在雪胧要睡好一会,所以她还有些时间。
路上遇到了正要去皇后宫中的瑗妃,舒儿本想绕路,但是想到这瑗妃一向喜欢仗势欺人,自己躲开还好,如果躲不开,怕是会被她好一顿训斥,于是主动的跪在路边,让瑗妃过去。
“这不是薛姑娘身边的大红人,舒儿吗?”
“给瑗妃娘娘请安,娘娘言重了。”
“那你就是在说本宫胡说八道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并没有这么说。”
“这丫头,真真是脾气大啊,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倒是急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舒儿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波动,这瑗妃顶多只是如此说两句,不要与之反抗,她一会就没了精神。
“怎么,本宫还能诬赖了你不成。”
“娘娘是何等身份,怎么会跟舒儿一个小小的奴婢一般计较。”舒儿低着头,懒得与之计较。
“你这丫头倒是个明白的,是啊,本宫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个什么身份,无名无姓的,不过是个丫鬟,好说话的喊一声姑娘,不好说话的,你看谁买你的账。”
舒儿听得出来瑗妃是在指桑骂槐,正想反唇相讥的时候,突然想到雪眬的性格,和她平素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低着头说“是啊,娘娘的身份摆在那里。”
“只当你们多厉害。手里拿的什么?”瑗妃碰了软钉子,但既然是人家主动的想让,她也没有在多说下去,毕竟在这花园中,人多眼杂,难保梁渭不会知道。
“回娘娘的话,这是我们姑娘的饰品,饰品上的珍珠要掉,奴婢正要拿到珍宝司前去修补。”
“拿来本宫瞧瞧。”瑗妃看着舒儿手中的锦盒,锦盒上赫然有韶华阁三个字,这三个字不是写上的,而是用丝织成的,越是好的首饰,上面的颜色越是不同,这白底金字,就是最好的那种。
“娘娘,这是我们姑娘明日要戴的首饰,是陛下亲自挑选送给姑娘了,是御赐之物。”
“这御赐之物,又不是你们偷来抢来的,怎么就不能给人看看了,佳儿,去给她抢过来。”
“是,娘娘。”佳儿是瑗妃的丫鬟,样貌尚可倒是有把子力气,一下子就从舒儿的手中抢过了她手中的盒子。
盒子要比寻常的锦盒要长,是一只长钗,钗头是只团纹的雀鸟,羽毛皆是点翠,后面都是实芯的金片,钗体上的描纹更是精美绝伦,上面赫然盘着的,是一只凤凰。而舒儿所说松动的那颗珍珠,分明就是圆润的海珠,这凤凰的纹饰,和如此大的海珠,分明就是皇后才可以用的物件,而这种钗子,明眼的地方,并没有多出格,顶多是贵重十分,而这…
“大胆,这纹饰是她一介草民能用的吗?本宫这就回禀了…”
“吵什么呢?”惊别正从藏书阁取回梁渭要的书籍,去梁渭那里交差,远远的就看见舒儿正在被瑗妃欺负,那小妮子一直低着头,好似做错了天大的事情。
“给娘娘请安。”说话间,惊别就已经走到了二人的身前。
“是惊别大人啊,大人为何在后宫行走啊?”瑗妃自然是不敢顶撞惊别,前几天御膳房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是十分的清楚,皇后吓得现在都还没能缓过来。
惊别看都不看瑗妃,直接拉起跪在地上的舒儿问“舒儿,你可做错了什么事情?”
“回惊别大人,奴婢没有。”惊别的手没轻重,抓着舒儿的胳膊就不松开。
“陛下是如何交代与你的,平素在姑娘身边好好伺候,不能让人欺负了你们。若是有人敢对你们怎么样,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说,可以直接告诉惊别大人,由惊别大人的长刀说了算。”
雪胧之前从未在任何地方,讲过带着长刀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侍卫,这惊别算是他见的头一个,此人又高又有力量,一只长刀别再腰间,抽出来就是寒光汨汨。
“既然记得,那在你既然没有做错什么,又如何在这里丢姑娘的脸?”
“是,奴婢知错。”
“既然知错,还不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惊别大人。”话音刚落,舒儿一把从瑗妃手中夺过她拿在手中的钗子,然后装在盒子中,膝盖弯曲都没弯曲的行了个礼后“奴婢这就先告辞了。”说完,就离开了。
“那微臣,也就告辞了。”说完,惊别转身就离开了,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刀柄,威风凛凛。
“娘娘,娘娘您还好吧?”惊别是杀伐之人,他周身的气息,岂是一个深宫的妇人可以接的住的,这不,瑗妃此时呆立在当场,非得自己的侍女佳儿摇晃猜的缓过神来。
“陛下,陛下真的下过这样的命令?”
“约莫,约莫是说过,而且好似让惊别大人传达到皇后娘娘那里了。”
“那本宫…”
“娘娘那日言辞不屑,奴婢想您应该就没放在眼里。”
“那我刚才岂不是…佳儿,走,去皇后娘娘处。”
“是,娘娘。”
瑗妃到皇后殿中的时候,李羽月正在命人擦拭着内务司送来的头冠,虽然全部都是新的,但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一遍遍的让人用柔软的鹿皮布擦拭。
“娘娘…”瑗妃一进来就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娘娘,你不知道,那,那舒儿有多嚣张,她,她就从妾身手中,把钗子,钗子夺了回去,礼,礼都不行完,就走了,根本就不在乎,在乎妾身,妾身可是妃子啊,这让,让妾身以后如何,如何做…”
“怎么,内务司送的妃冠你不喜欢?要本宫给你收回去?”瑗妃本来是来皇后处谢恩的,因为她早起就收到了头冠和礼服,十分的精致和美丽,听李羽月如此一说,立刻就慌了起来“妾身,妾身本来是来向娘娘您谢恩的,若不是娘娘您,妾身怎么能走到今日啊,可是那舒儿实在是嚣张,一点都不把娘娘还有妾身放在眼里。”
“你莫要在这里挑拨,舒儿对本宫一点不没有不敬的地方。”
“娘娘…”
“好了,吵的本宫头疼,这福气都要被你哭走了。”李羽月拍了拍桌子,瑗妃立刻就止住了哭声。
“把这都收起来吧。都放好,检查仔细了,别等到明日手忙脚乱的。”
“是。娘娘。”身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放在了库中。
“娘娘,舒儿那奴婢手中拿着的的长钗一看就是固定宝冠用的,听她说明日那,薛姑娘也会过去,妾身看那长钗上有凤纹,还坠着最大的那种海珠,不知道是不是陛下想当庭赏给她个什么位份。”
雪胧明日要去登基大典,李羽月是知道的,想到那日放在陛下书房中的礼服盒子,就知她也是要同去的,凤纹,海珠,莫非真的是要封她做个什么高位的妃子。
“娘娘…”瑗妃等了半天,没等到李羽月的反应。
“陛下做事一向有他的打算,等明日不就知道…”
“娘娘,惊别大人来了。”
“啊…”那瑗妃吓得一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让他进来吧”李羽月轻蔑的看了瑗妃一眼后,就让惊别进来。
“给二位娘娘请安。”
“惊别大人怎么这时间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是皇后娘娘,陛下有令,要娘娘传达后宫。”
“是,大人请讲。”
“陛下有令,明日登基大典,后宫诸位娘娘,只在内宫候旨待客,不往前殿去。”
“以往都是如此的,前殿百官朝拜的时候,只要皇上和皇后在,本宫等嫔妃都在后宫候旨。”
“陛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也不必去了。大聖以及笠国的太子妃都远道而来,还请娘娘在后宫中陪伴。”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受百官朝贺,本宫要…”李羽月双眼赤红,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美人含泪,楚楚动人。
“臣只是个传旨的,娘娘有问题,可以去问陛下。还有一事,陛下谁也不见,若没有旁的事情,臣告退。”说着,惊别转身就离开了。
惊别离开后,本来站着的李羽月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乍然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娘娘…这…”瑗妃抢在侍女前面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滑下去。
“为什么?”
“娘娘您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对我?”李羽月咬牙切齿的说着。
“娘娘,您怎么了?”瑗妃看着李羽月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从她的眼眶中一滴滴的落下,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又那里不如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贱人。”李羽月口不遮掩,大声的咒骂。而以前被训斥过的瑗妃撇了撇嘴,看来这皇后娘娘是受了刺激。
“娘娘,或许薛姑娘也不去,只陛下…”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为那个贱人准备的。华服美冠,这盛典,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贱人,能陪站在他的身边,只有那个贱人。”李羽月大声的喊过之后,觉得头晕目眩,只能坐在椅子上,无声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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