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遥受到雪胧的信后,这才放下心来,雪胧并没有被牵连。
容恪的事情是秘密处理的,任何势力都渗透不进东宫和皇宫。平时觉得这两个松的厉害,关键时候,简直就如同铁桶一样。
只知太子犯错,要暂时圈禁在祝州的别宫,至于犯的什么错,为什么不在京城圈禁,而非要去祝州那么远的地方,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一概不知。
薛之遥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打听到一二,给雪胧的消息,很多也是季相告诉他的。雪胧的回信上说自己要去祝州陪着太子。让自己不要告诉季相,不需要安排别的,只要把自己从别院里弄出去就行。
薛之遥沉默良久,把她带出来倒是没什么难的,就以看守雪胧的那些人,薛之遥还没看在眼中,但带出去之后呢,她要去祝州,跟着太子去祝州,可不是件好事情。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韶主,宫里来人了。”
“让他们进来,我在客厅见他们。”薛之遥正在自己京中的府邸中,虽然疑惑宫里这时候来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让人请进来。
奉茶请座后,来人是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薛之遥还以为会是内侍,但是那人一身短衣打扮,是个武人。他并不拘小节,坐下后并不兜圈子,张嘴就问“薛韶主跟太子妃的关系匪浅啊。”
“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介商人,怎么可能跟太子妃关系匪浅呢。”薛之遥一向在和雪胧见面上,做的很有分寸,二人每次单独见面,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部在外围,任谁也探查不进来。
“薛韶主很有把握没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呢。”
“薛某自觉此身持正而已。”薛之遥是个商人,笑脸迎人是本能。
“远了就不论了,就年前在薛韶主的韶华阁四楼启字号房中,二位聊了大约一个时辰,您从后门将太子妃送出去,随后派人又往东宫送去一批布料,娘娘那些布料赏给了东宫的其他夫人。若是本官的人没有看错的话,其中露松绸,是您店中有金难求的几种布料之一。韶主大手笔,一下子送进东宫了五匹。”
“那几匹布,是太子妃娘娘春日里就找在下定好的,娘娘是我韶华阁中,最尊贵的客人,怎么,几匹露松,还定不到吗?”
“韶主这话就不对了,露松并不是您送进东宫最难得的稀罕物价。在下眼拙,不知道太子妃那日百花宴上穿的那件衣服是什么材质,娘娘头上戴的,又价值几何啊。”
“大人要是好奇这个,这样吧,我让我的下人带您去韶华阁中,您可要一一比对。娘娘看中我们韶华阁,所穿所戴,都是出自我们韶华阁,韶华阁中自然有价格的记录,您可要去那里查询。”
“本官好奇的,可不是这个。”
“那大人在好奇什么?薛某知道的话,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韶主,本宫实话跟您说吧,我这次来,是陛下有话传达下来,我觉得,薛韶主您应该知道。”
“还请大人详告。”
“那就是,为了太子妃的名誉,还希望薛韶主不要插手这件事。”
“什么事?”薛之遥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连名字都没有说的人。
“薛韶主还真爱装傻。既然话已经传到,那本官就先告辞了。”说完,那人站了起来,不能薛之遥相送,自己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大人,薛某还有个问题。”
“薛韶主请讲。”
“这是陛下的命令吗?”
“那就要看薛韶主,愿不愿意为了太子妃,而抗旨了。”
“你们这般威胁,就觉得我就没有办法了吗?”薛之遥很不喜欢这种被轻视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居高临下,虽然个子不高,身材矮小,但是气场却很是足,目光阴沉的回望这薛之遥“恩,薛韶主除了配合,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该死”薛之遥一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挥到地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人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雪胧的名誉,他没有办法帮雪胧了。
薛之遥的回信在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因为之前雪胧身边的侍女被打的消息后,只要雪胧配合,在交一份抄本去李校尉那里,暗哨基本是就不管了。
雪胧展开信,只看了一行,眉毛就皱了起来,信上说“我以启程回浔州,事发突然,有事要办。恐无法协助你了,归期也未定妥。”
薛之遥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正要拿笔再写一封信给他,墨水沾满笔尖后,雪胧就突然明白了,有人威胁了薛之遥。
威胁别人,薛之遥是不会就范的,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只有两个人,自己和季绯羽,季绯羽的身份除了季家人外,无人知道。那就是有人接着自己,威胁他不要协助自己。
雪胧写完手里的信,站了起来,打开门,几步走到院子外面。
“娘娘止步,您有疾在身,不便外出。”门口站在两个侍卫,倒是十分的客气的让雪胧回去。
“去把李校尉请来,本宫要见他。”
“是”雪胧也不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等他。
不一会,李校尉穿着常服就跑了过来,身上并没有穿铠甲,应该是在设在别院里自己的房中。
“娘娘有什么吩咐?”
“本宫有几个问题问你,和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娘娘先请说。”
“本宫问你,太子何时出京?”
“后日一大早。”
“由何人押解出京?”
“蒋大人。”
“刑部侍郎蒋昌大人?”
“是”
“本宫要请李校尉把这封信,送去给陛下。”
“这…”
“若是大人不肯,也知道本宫有办法吧。”
“那娘娘…”
“你若是不送这封信,本宫立刻就撞死在这石柱上,你可以试试。”雪胧并未盘发,长发昨日刚刚洗过,飘逸出尘,不染凡俗,她扬起脸,直直的望着李校尉,那话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假的。
“娘娘,莫要为难臣啊。”
“一封信而已,陛下应该没有说过不让本宫送信给他吧。所以劳烦李大人了。请您现在就去送。”说完,雪胧转身就离开了。
寅贞帝收到雪胧信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徐公公观察着皇上的面色,见他不喜不怒,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陛下,李校尉在外面还等着呢。宫门已经快落钥了,李校尉还要会别院。”
“让他转达太子妃,她所请,朕准了。”
“什,什么?”
“你若是力不从心了,就回去养老吧。”寅贞帝看着徐公公反复探查自己的模样,顿觉烦躁,吓得徐公公立刻跪在地上求饶,寅贞帝更加烦躁“刚才不是说李校尉还要会别院,还不快去传话。”
“是,是陛下。”徐公公赶紧爬起来,他知道寅贞帝肯定生气了,自己在这里缠着,也只会自讨苦吃,所以立刻就出去传话了。
寅贞帝又看了一遍雪胧写给他的信,然后把信纸放在烛台上点燃后丢进一盘的盆里。寅贞帝摇摇头“就算是为了这个丫头,皇位也换不了人啊。”
寅贞帝自言自语的说着,依然不知是喜是怒。
雪胧得偿所愿陪着容恪一起去祝州,押送他们的人,是蒋昌蒋大人,刑部中主管武事的一位大人,他亲自带着一部分刑部的侍卫和一批京城守军,算是太子太子妃共一百多人,前往祝州。
时间紧迫,雪胧什么都没有准备,自己的一大批东西已经收拾起来了,而且因为要长途跋涉,不易带太多的东西,雪胧只是带了一些银票,首饰,还有几件替换的衣服。背在身上。然后让雨思为自己找出几双合脚的鞋来。一并带着。
雪胧要去祝州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三玲,但是雪胧在收拾的是,被雨思发现,雪胧第二天就要走了,才把事情告诉雨思,雨思一边哭一边为雪胧好生的收拾。
“娘娘,去的都是男人,让奴婢跟着您去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姑姑,您在宫中多年,也该到了享福的时间了,跟着我去,也只会吃苦,您这是让我良心不安啊。”
“娘娘,奴婢不怕吃苦,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珏儿以后就在别邸生活了,玲玉她们还是年轻,照顾不好他,还需要您亲自来。最多三年,太子必能翻身。”
“娘娘…”
“不必再说了,姑姑。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明日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的安慰好那三个丫头,珏儿就拜托给您了。等过几年,那三个丫头年纪大了,您可回禀我娘,让她们出嫁…”
“娘娘不是说最多三年就回来了,等娘娘回来再为三位姑娘安排也不晚。”
“前途漫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雪胧为了能跟容恪一起去祝州,不惜威胁的寅贞帝,没人威胁的了帝王,好在自己选择主动落入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足为虑了。
天蒙蒙亮,李校尉来叫雪胧,去三里驿等着容恪。
容恪会由侍卫押解出京。
雪胧刚刚到了三里驿,就有官兵为自己戴上镣铐,雪胧今日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裙,裙下穿着裤子,走动起来会方便一些,头发全部盘起来,手里半抱着沉重的铁镣,才有实感,那就是容恪,真的被斗倒了。
天刚刚亮,一队马队就从远处而来,马队中有个四面通透的囚车,容恪就…
“他还是太子,你们好大的胆子,让他坐这样的囚车。”雪胧很是激动,带着手镣脚铐还不算,容恪怎么能坐这样的车呢?
“何人喧哗?”蒋昌蒋大人,刑部侍郎,却一点也不像文官,孔武有力。但在狡诈上,又一点也不像处理武事的官员。
“吓了你的狗眼,本宫是当朝的太子妃。”
“娘娘还是省省力气吧。陛下旨意,由本官押解罪人容恪,罪人之妻季雪胧,去祝州别宫押解,圣旨昨日也下了一遍,本官看的清清楚楚。”
“容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是太子殿下。”雪胧看着那小小的囚车,和在其中,一举一动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的容恪,他正吃惊的抓着柱子,看着雪胧。
“来人,把罪人之妻季雪胧,拉上囚车,不让你们走着去,本官亲自押解就给脸了,别给脸不要脸。”说着,两个年轻的侍卫上来就拉雪胧“放手,本宫看你们谁敢动。”
“娘娘,您这样,我们可很难做的,您要是在不配合,下官,就要让您吃苦头了。”
雪胧见硬碰硬是碰不过了,所以对蒋昌说“蒋大人,太子殿下,毕竟还有爵位在身,本宫还是东宫的太子妃,这一点,陛下并未废除。望您尊重一下我们,若有来日…”
“若有来日,还请殿下,和娘娘饶恕本官秉公办事。拉上去。”不由分说,雪胧就被一个侍卫拉住胳膊,拖上了囚车。
雪胧上了囚车,不住的咳嗽,灰尘泥沙,还有穿着囚服,意气全无的容恪,都让她的心肺颤抖疼痛。
“你怎么来了…”容恪目光暗淡,不想让雪胧看到这样的自己。
“你刚才也听见了,你是罪人,我是罪人之妻,你在,我怎么能不在。”说着,雪胧伸手抓住了容恪的手,容恪这几日憔悴极了,菜饭都吃不下,水都喝不下。
“苦了你了,都是因为我,才这般苦了你。我不要你在这里,你走,你走。”容恪突然激动的往外推雪胧。
“容恪,我既然来了,你就不要在让我走了,我也不会走的,你听见了没,我是不会走的。”雪胧拉着他的手,怎么也不往后推。
“你怎么能跟着我吃苦呢?”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听见了吗?你是我的夫君。”说完,雪胧脸颊绯红,突然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出真心话,让她阴郁了这些日子的心情,突然好受了不少。
容恪皱着眉,看着这般还带着笑容的雪胧,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着,他试探着看着雪胧,雪胧报以微笑,然后倚在他的怀里“我听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
“我…”容恪语噎。
“你且记着,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可是你本来可以抽身离开的,不用…”
“至少我现在,就要陪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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