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胧昨夜喝了个大醉,迷迷瞪瞪的,看着薛之遥和容以莲夹着摇摇晃晃的季绯羽,一起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翻了个身,雪胧不由的恶心,慢慢的从床上坐起。
“侯女,你可算是醒了。”铃铛和琳琅坐在床边,守着刚刚醒来的雪胧。
“怎么了?”
“侯女啊,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天了。”
雪胧听了铃铛的话,伸手扶着头。
“我睡了一整天?”
“是,您确实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快黑了。”
雪胧踉跄着从床上起来,果然,天外已经是黄昏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雪胧很疲倦的坐在榻上。
“侯女,您跟那三位爷,昨天可是喝了整整两大坛子酒啊。”
“可是我的头,好像不怎么疼。”虽然雪胧用手扶着头,但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剧痛。
“这奴婢们就不知道了,可是醒酒以后,不头疼不是好事吗?”
“自然是好事了。”
“娘娘可算是醒了,来,醒酒汤。”
说完,雨思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走了进来。
雪胧皱着眉头喝完“这醒酒汤,从来都不是好喝的东西。”
“好喝不好喝,也是对身体好的东西。”雨思看雪胧喝完,苦口婆心的跟雪胧说。
“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只是说已经查到金裕头上了。”雨思觉得再查,肯定会查到季绯羽头上。
“无碍,那贪得无厌的东西,怕是要为她的贪婪而丧命了。”雪胧面色一沉,醒酒汤喝下去后,胃确实好受不少。
“准备洗澡水吧。”雪胧觉得身上有酸味,想要洗澡。
“早就准备好了。”
“真是我的好姑姑。”雪胧一边往浴室去,一边撒娇道。
雪胧这厢刚刚洗过澡出来,就听见鸾凤阁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去看看怎么回事?”雪胧正用棉布擦头上的水,而铃铛和琳琅正在给雪胧穿衣服。
“不用穿袍子了,穿家常的褂子就行。”雪胧甩甩头发,已然快要干了。
“你们不能进去,大胆,不准进去。”雪胧听到雨思惊呼的声音,还有繁杂的脚步声。
“在下是奉命捉拿太子妃到案的,让开。”
雪胧只是听了这么一句,就对不知所措的二铃说“铃铛你把我的大披风拿来,鞋袜也拿来。琳琅你一会跟我去。铃铛,你留在这里,一会让玲玉带着我的衣物一起去找我。”
铃铛一刻不敢停,拿来了雪胧最厚最大的一个披风,披在只穿了单衣的雪胧身上,那队官兵闯进来的时候,雪胧正好穿上另一只脚上的袜子。
“大胆,你们是何人?”雪胧一阵厉喝,倒是唬住了来人。
雪胧见来的人是宫中的侍卫,为首的雪胧觉得面熟,但是一时还叫不出名字。
“下官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侍卫,特奉娘娘的命令,来抓拿太子妃。”
“外面的人都死了吗?”雪胧大声一喊,本来不明所以,只是阻拦,但到了门口却不敢进来的东宫侍卫,立刻奋勇闯了进来,把人都团团围住。
“把他们,拖出去,全部正法。”
“是。”
“太子妃,我们是皇后娘娘的侍卫。”
“把这个侍卫的眼挖出来,给皇后娘娘送去,就说他唐突了本宫。”
“是。”刚才因为不明所以,东宫的侍卫没少被逼迫,这会正憋着气呢。
“太子妃,下官是宫中侍卫,您这样动用私法,就不怕没法向上交代吗?”
“上?本宫头顶上的人,可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少多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
“下官是皇后娘娘的表弟,你不能就这么把下官杀了。”
“怎么,本宫没治你们的罪,你们真的觉得本宫是好欺负的吗?”
“是”看着被东宫的侍卫拉出去的一行人,雪胧想原来为首的,是皇后那不成器的外祖家的庶子,怪不得有些眼熟。
“侯女,现在怎么办?”
“现在有时间把鞋穿好了。”说着,雪胧拿开盖在脚上的衣襟,然后一脚踏进了鞋子中。
“那侯女赶紧也把衣服穿好。”
“不必了,你把我的那件白色的家常褂子拿来。”
“是。”铃铛照办。
雪胧穿好后,领队的东宫侍卫统领王统领进来复命“回娘娘的话,下官已经把他们所有人正法了,这是那人的眼珠子。”王统领拿进来一个木盒子,盖着盖子,雪胧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看到有人闯进来。为什么不拦着?”
“回娘娘的话,下官知罪,刚才下官一时肚痛,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下官并不在岗上。一切都是下官的错…”
“行了,现在不是追究错的时候,要罚等太子回来再说。拿着那脏东西,你一会跟本宫进宫。”
“是”
“琳琅,走。”
“娘娘,让奴婢跟着您进宫吧。”
“你一会跟玲玉,带着我的衣服再来吧。太子现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太子早朝后,就出城了,现在估摸着应该快要回来了。”
“交代下去,让太子一回来,就进宫。”
“是。”
琳琅扶着雪胧,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雪胧带上披风上的帽子,盖上一头垂到脚踝的头发。
“侯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心吧,我要让今日过后,皇后再也不敢招惹我们。”说完,雪胧伸开手,手中放着一丸药,雪胧张嘴要吃。
“侯女,你这是干什么?”琳琅立刻拉住了雪胧的手。
“你放心,这不是毒药。”听雪胧这么说,琳琅才松开了手,看着雪胧把药丸吃下。
到了宫门口,雪胧下了马车,着实吓了应门的侍卫一大跳“太子妃?您…”
“皇后娘娘说有急事见本宫,还请统领放行。
“是,娘娘快请。”
雪胧进了门,跨步走的很快,王统领一个武将出身,一不小心差点没跟上。
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皇后的宫中。
此时,天已经黑透,皇后的寝宫灯红通明。
雪胧站在门口,门口站在两个早已经等在这里的黑壮嬷嬷。
“你在这里等着,一会会有人叫你。”
“是”本来外男进后宫就有些唐突了,王统领只得等在门口。
“走”那两个黑壮嬷嬷说着就要压着雪胧。
“放开本宫。”
“一个罪人,口气…”
“放开。”雪胧的语气泠然,眼中也带着杀气,那两个嬷嬷心中也是惧怕,毕竟这是太子妃。
感觉二人的手松了,雪胧一把推开一人,站起身子,然后由琳琅打着帘子,走了进去。
雪胧这还是第一次去皇后的寝宫,这里不愧是一国之母的寝宫,布置的相当的华丽。
一进门,铜炉里就染着熏香,通体明黄的色调,一看就知道住着的人的身份。
雪胧挺直背,裹紧身上的披风,慢慢的走向坐在主位上的皇后。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脸上覆着面纱。正一手撑额等着雪胧。
“大胆太子妃,做了这样的错事,还不快点跪下。”雪胧循着声音的来源,咋一看还真没看出那也覆着面纱的,是三王妃。
“不知皇后娘娘,叫儿臣有何事?”
“你还装傻…”
“三王妃,这就是你的礼仪吗?本宫,再跟皇后娘娘说话,那里有你,插嘴的地方?”雪胧心中也窝着一股火。
“那本宫让你跪下,你敢不跪吗?”
“是,儿臣不跪。”
“本宫看你是反了…”
“皇后娘娘,不是儿臣违背您,而是身上正戴着这枚先凤牌,怕跪了,辱没了这块牌子。”说完,雪胧从披风中,伸出手,手中拿着的,真是那块禧妃给她的先凤牌。
见先凤牌,如见历代太后和皇后,这块牌子,可比凤印的分量要重多了。
“这牌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自然是别人,给儿臣的,如此,儿臣,就不便下跪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叫妾身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唆使你二哥季绯羽,在皇后娘娘与我所用的膏粉中,动了手脚,致使我二人差点毁了容貌…”
“三王妃,不要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来人,把金裕带进来。”
“不用等等皇上吗?”皇后显然是没主见的那个。
“皇上一会就到了。”
“那好,把人带进来。”
说着,正要人出去传话,只听一声“皇上驾到,禧妃驾到”
皇上和禧妃,就从帘子后面进来了。
“给父皇,母妃请安。”
行过礼后,寅贞帝一声“免礼”后,看见身披披风,戴着毛边帽的雪胧,皱着眉大声斥责道“这像什么样子?”
寅贞帝刚才已经大体听皇后身边的嬷嬷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个清楚,虽然不完全信事情是如此的,但是看见如此的雪胧,还是有些烦躁。
“父皇息怒,儿臣不方便脱下披风。”
“胧儿,别跟你父皇顶嘴了。来,把披风脱下来吧。”说着,禧妃走到雪胧的身边,把雪胧的披风带子解开,帽子也掉了下来,雪胧的长发顺着弧度,垂落了下来。
看到雪胧这个样子,禧妃也一惊,仔细一看,雪胧的头发还是半干,禧妃心疼的把雪胧披风的前襟抓紧,然后揽进自己的怀里。
“敢问皇后娘娘,是谁去请了太子妃过来?”
“是本宫宫中的侍卫…”
“皇上,请皇上下令,立刻处死那些侍卫。”
“禧妃,你是不是禁足禁傻了?本宫宫中的人…”
“皇上,请立刻下令。”
“禧妃,不要胡闹。”
“不劳父皇下令了,母妃,儿臣已经让东宫的侍卫,把他们就地正法了。”
“做得好。”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擅自处置宫中的侍卫,谁给你的权力。”不等皇后发火,寅贞帝就先动怒。禧妃正欲上前与寅贞帝争辩,却被雪胧抓住了手。
在禧妃的怀里,雪胧觉得禧妃被气得瑟瑟发抖,再看她这毫不犹豫维护自己的样子,雪胧知道她是真的对自己好“母妃,我自己来。”
“好”禧妃心疼的看着雪胧,然后慢慢的坐回了寅贞帝的身边。
雪胧伸手取下身上的披风,然后交到琳琅的手中,慢慢的跪下。
“敢问父皇,儿臣,是大聖的太子妃吧?”寅贞帝没想到披风下的雪胧,居然只穿着过膝的长褂,腿上穿着中裤,这幅样子就进宫了。
“你…自然是。”
“那敢问父皇,儿臣的夫君,可反了什么谋逆的大罪?需要连坐到儿臣?”
“没有。”
“那敢问父皇,那里的规矩,可以让宫中的侍卫,擅闯太子妃的寝房?”
“那是那些侍卫急于抓住你这个犯人…”
“三王妃,请不要说话。”
“你做了事情…”三王妃还想多说,却被寅贞帝一记严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父皇,刚才那些皇后娘娘宫中的侍卫,先是闯进了东宫,因东宫侍卫统领不在,居然一路进到后殿,直接闯入儿臣的寝宫,儿臣当时刚刚沐浴完。就是这个样子,鞋子还是儿臣刚才刚刚穿上的。一,儿臣是大聖的太子妃,二,儿臣的夫君,太子殿下,还是这大聖的储君,三,就算是儿臣犯了什么错,儿臣的寝宫,也不是这些侍卫能擅闯的,您说,是谁给的儿臣权力,把他正法?”穿着贴身衣服的雪胧,显得极其瘦小,因为气愤浑身颤抖。
“太子妃,你说本宫的侍卫擅闯你的寝宫,就闯了?可有证据?”
“皇后娘娘,东宫的所有证人皆是见证,而且儿臣还把东宫的侍卫统领一并带来了。就在外面。”
“把他叫进来。”
王统领进来后,行礼后,寅贞帝问“王统领,把你亲眼见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是,陛下。就在刚才,臣因为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去了次厕所的空,皇后娘娘宫中的侍卫,就直接带人,从正门,进了东宫,然后手里拿着刀斧。几人穿的真是宫中侍卫的衣服,臣的手下,不明所以,只敢拦,不敢挡,生怕皇上有什么旨意。等臣到的时候,那对侍卫,正闯进了太子妃的内室,此时太子妃娘娘身上已经披上了披风,但是娘娘的鞋子,在娘娘的榻前,并未穿在脚上。”
“你说这些,可有见证?”
“回陛下的话,满室的侍卫,皆是见证。臣若有半句虚言,任凭皇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