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绯羽雪胧兄妹二人在这边闲聊,而太子这边却不是这样轻松惬意了。
容恪跟着徐公公,到的不是寅贞帝的书房,而是禧妃的汐月宫。
“公公,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容恪觉得有些不对。
“要说也没什么大事啊,要说啊,就今个早起的时候,后宫的盛贵嫔,被一个在御花园假山边上,吊死的小太监给惊吓到了,这盛贵嫔啊,恰巧刚刚有了身孕,早起刚刚诊出来的,这一吓,就小产了。”容恪听徐公公不紧不慢的说完,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隐约觉得,今天不是个会有什么好事。
“给父皇,皇后娘娘请安,给母妃请安。”容恪进到汐月宫中,皇上皇后正坐殿上,禧妃坐在皇上身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对面坐着皇贵妃,其余的还有几位身份甚高的娘娘们。
“起来吧。”寅贞帝知道容恪对皇后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一直以来,都以皇后娘娘作为称呼,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恪儿,坐在母妃身边。”禧妃冲着容恪招手,正好,禧妃手边有一个空的位置。
容恪刚刚坐下,寅贞帝问“太子妃的伤势如何了?”
“回父皇的话,雪胧昨晚已经醒过来了,刚刚季二公子也来瞧了,说午后就可以回东宫静养了。”
“这么快就回东宫,没事吗?”禧妃拉着容恪的胳膊,仔细的问他。
“没事的母妃,季二公子没有把握,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冒风险的。”容恪耐心的跟禧妃解释。
“那太医怎么说?”皇后问。
“还没有问过太医的意思。”容恪平淡的说。
“着季二公子,又不是宫中的太医,只凭他一二句话,就能随意挪动吗?”
“回娘娘的话,季二公子是月河宗的下任继承者,他的话,还是可以信的。”
“噢…这月河宗,是什么朝廷钦任的治病扶伤门派吗?既然不是,那些话怎么能信呢?”
“好了,不得妄议,既然太子妃愿意回去修养,季二公子又同意,那就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谨慎些。”
“是,父皇,儿臣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太子妃可以在轿中半躺着休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寅贞帝点点头,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不怎么高兴的,郁着脸,像是有什么心事。
容恪自然不能多问什么,喝了一口茶准备告辞的时候,帘子被掀开,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宫女“皇上,不好了,盛贵嫔她,跳水了。”
“跳水?这是怎么回事?”听了这宫女的话,众人大惊,这些人中,除了容恪外,都刚刚从盛贵嫔宫中,看过她回来,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还这寒冬里跳了水呢。
“还是快过去看看吧。”众人都一起跟着跑来的宫女往御花园去。
容恪本来打算离开,却被禧妃拉住“一起去看看吧。”
“是,母妃”容恪只得跟在后面。
盛贵嫔跳水的地方,离汐月宫并不远,是御花园中一片莲花池。
因为现在到了冬天,荷花早已经败落了,为了来年荷花可以更好的生长,也为了御花园的美观,前段时间,这片荷花池刚刚清理了池面,池水底下的淤泥也往下挖了许久,最深的地方有三米多深呢,从池底挖上来的藕,还被当做礼物送往各府。
寅贞帝等人到的时候,盛贵嫔已经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她浑身湿透,失去意识,裙子上全部都是淤泥。
几个太医正在就地抢救,按压胸口,好把肺里的水吐出来,可是水吐出来不少,可是盛贵嫔还是不醒来。
“宫女们拿来了羊毛毡盖在瑟瑟发抖的盛贵嫔身上,然后把她紧紧的包裹上,往离这最近的宫殿送去。
殿中早已经烧起了炉子,此刻屋中温暖如春,换过衣物,一阵折腾,盛贵嫔才算是保了一条性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盛贵嫔的贴身宫女呢?”禧妃不由气得浑身哆嗦,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是目不暇接。
娘娘,奴婢在这里呢。”一个跪在盛贵嫔身边。片刻不离的,是一个紫衣的宫女,名字叫杏儿,她是盛贵嫔的陪嫁丫鬟。
“快说,盛贵嫔好端端的在自己殿中,怎么跑到这里来,还跳到了水里。”
“回娘娘的话,陛下和诸位娘娘刚走后不久,我们娘娘本来安安静静休息,奴婢这时找了个空隙去后厨,看看娘娘的补药熬得怎么样,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听在房门外候着的小宫女来报,说我们娘娘跟疯了似得往外面跑,我们立刻在后面追,追到莲花池边,就看见娘娘直直的从台子上跳了下去,后面的事情,娘娘您也知道了。”
“那盛贵嫔到底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呢?”
“我们娘娘,早起身体不适,找了太医看,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正高高兴兴的想要去禀告皇后娘娘,可谁知道半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能是皇上和诸位娘娘走后,娘娘顿觉丧子之痛,才会…才会一时想不来啊。”说着,杏儿就抽噎起来。
“刚才臣妾等走的时候,盛贵嫔的情绪还十分的稳定,虽然受了惊吓,但是安神药喝了一些,也就没什么事了,这好端端的…”皇后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她并不知道盛贵嫔有孕,而且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寻了短见,但是这结果,是她喜闻乐见的。
“太医,盛贵嫔怎么样了?”这是,太医提着药箱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好在盛贵嫔入水的时间不长,肺中的水也及时的挤压了出来,已经性命无虞了,只是这天气寒冷,不知这伤寒,贵嫔娘娘消受不消受的下来了。”
“有劳太医了”众人看着太医出去,又继续议论。
“刚才看盛贵嫔的时候,她虽然惊魂未定,但说话还算是有条理,这怎么一下子,就糊涂起来了。”皇贵妃最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手里拿着帕子,声音慈悲的说着。
“谁也不愿意如此,我们都是生育过子女的人,怎会不了解这心情。”耿贤妃今日本来不需要去给皇后请安的,宫中妃嫔不少,每次请安轮换着去,她正在自己宫中,安安分分的给自家儿子儿媳准备入冬时的棉衣,她每年都会如此,就算是身份再高,也会在入冬的时候,亲手给自己的孩子做一件棉衣,一开始只需要做一件的,后来有了公主,现在又多了一位儿媳妇,等来年再多一个小孙子,正觉得未来美满时,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禁有些感慨。
“贤妃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了解盛贵嫔的心情,本宫虽然没有生育过子女,但也知子女的宝贵,盛贵嫔进宫不久,正是貌美青春,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七嘴八舌的,像什么样子。禧妃…”寅贞帝站了许久,觉得有些疲累,坐在椅子上,看向禧妃。
禧妃上前,敛着气息,低着头“是,陛下。”
“先是太子妃一事,紧接着就是盛贵嫔,这两天,发生了这么三件大事,朕可不能只为你一句疏忽了,就轻易的过去了。”
“父皇,母妃前些日子,为珏儿的百日宴忙前忙后,一时不察,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啊,贵嫔娘娘的事情,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啊,还望父皇…”
“是,臣妾知错。”说完,禧妃跪在寅贞帝面前。
容恪看着自己母妃跪下,自己也跟着屈膝跪在寅贞帝面前。
“陛下,臣妾自知有错,皇上赐臣妾治理六宫之权,臣妾却接二连三的让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嗣受损,太子妃受伤,臣妾已经无颜面再持有治理六宫的权力了,请陛下,收回臣妾治理六宫之权,请陛下惩罚。”
“母妃,你…”容恪没想到禧妃会突然这么说,这治理六宫之权,岂是说交出就交出的事情啊。
“这…禧妃你,这宫中,虽然接连因你监管不利而出现差错,但是,还罪不至此…”
“陛下,臣妾从您入主宫中,就受陛下您信任,治理六宫,还从未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情。太子妃受伤,臣妾无颜面对季相和月河夫人,盛贵嫔腹中,怀着的可是陛下您的骨肉,因臣妾的过失,让陛下您和盛贵嫔痛失子嗣,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安然无恙的治理六宫,香兰…”禧妃说着,香兰端来了一直由禧妃保管的凤印,禧妃举过头顶,让皇上收下。
寅贞帝本来想在众人面前走走过场,毕竟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难以向季相交代,二来宫中人也会为了这件事情私下议论,所以就算是为了压住那些人的舌头,寅贞帝才会想要训斥一番禧妃,可是禧妃却煞有介事,把凤印交了出来。
这凤印,是寅贞帝再跟皇后大婚后,寅贞帝自己亲手交给的禧妃。
禧妃这么多年,一直站在寅贞帝身后,任劳任怨。把他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打理的非常好,本来这皇后之位,给禧妃真的是名至实归,可是他还是忘不了自己多年前的那位结发之妻,娶了她的侄女,觉得甚是对不起禧妃,所以,他把这凤印放在禧妃的手中。
寅贞帝看着禧妃手上的那枚凤印,禧妃从来没有用过。
禧妃也感受着凤印的沉甸甸的感觉,这么多年,这枚印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人,就算是陪在陛下身边多年,还是赢不过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女人。现在她总算是,能够交出这枚让她时时都觉得屈辱的东西。
寅贞帝仔细的看着禧妃的表情,她的面容,平静而且淡然,一点其他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么多年,你总是这个样子。”
是啊,这么多年,禧妃总是如此。
无论寅贞帝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总是这个样子。平静无波,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寅贞帝听过这一句话,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无言以对的时候,那就证明那个女人,就不再爱那个男人。寅贞帝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想要对禧妃喊,还不如她跟自己闹,自己吵,只是他会觉得禧妃还爱着他。
可是禧妃,依然是垂着眼皮,淡然如斯。
“徐公公,收回禧妃的凤印。”
“是”徐公公上前,从禧妃的手中接过凤印。
“陛下,臣妾自请去禁足三个月。”
“随你吧。”说完,寅贞帝抬脚,走出了屋子。
“你这又是何苦呢。”皇贵妃扶起了禧妃,禧妃进府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寅贞帝的侧妃了,这么多年,她跟寅贞帝之间发生过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年轻时,羡慕嫉妒过禧妃,但此刻,也只是为她唏嘘不止,这么多年,若说是寅贞帝身边,那个最不值,禧妃认第二,就没人,是第一名了,就连早死的王妃,也不如她,吃得苦多。
“玥姐姐,你既然懂我,就知我其实,是愿意如此的。”禧妃有些动容,她虽然很高兴自己交出了让她觉得屈辱的凤印,但是她听到寅贞帝那句话,便知道,这么多年,寅贞帝还是不懂自己的心。
皇后如愿以偿,自然喜不自胜,跟在寅贞帝身后,现在凤印被禧妃交出,这名正言顺,凤印就该落在她的手里了,这时她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皇后走后,其他嫔妃也都散了,屋子中,唯有皇贵妃和耿贤妃,耿贤妃进府也甚早,对禧妃的事情,她也是很清楚的“夕姐姐,咱们,谁不知道皇上啊。”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太子,说说话。”
“好,等空了,我们去看你。”皇贵妃和耿贤妃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因为是在盛贵嫔的殿中,所以禧妃和容恪也走了出来,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母妃,你这是作何用意?父皇并没有要治你罪的想法,您又何必如此,还拉着儿臣。”刚才容恪并不是不想为禧妃说清,而是刚想上前,就被禧妃给拉住了。
禧妃望着这个真的为自己担心的儿子,心中也甚是欣慰,这么多年,好在她的身边,还有两个儿子,她才能够坚持的下来“好孩子,母妃谢谢你为母妃着想,可是你细想想,母妃是那种,轻易败下阵来的人吗?我肯定,是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这办法,还是你那太子妃,给母妃出的呢,你回去啊,问问她吧。快到午膳时间了,母妃还有点事,就不去看太子妃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是,母妃。”禧妃的心情还是不错了,容恪可以感觉的出来,可是为什么呢?他还真的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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