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对寅贞帝脖子上挂着的朝珠,甚是有兴趣,一直拉在手中,怎么都不松开。
众人自然把眼光放在他的身上,自然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寅贞帝甚是满意,他特意把朝珠从脖子上拿下来,然后放在膝头,递给珏儿玩。
“父皇,这,这使不得…”雪胧对寅贞帝的突然动作,吓得大惊失色。
“使不得啊,父皇”容恪也是,要知道,朝珠只有帝王才可以佩戴,容恪身为太子都没有资格。
“怕什么,不早晚是你们父子的。是不是啊,珏儿。”说着,寅贞帝微笑着,轻轻的惦着珏儿,珏儿咯咯地笑。
“这也不行,要宠坏他了。”说着,禧妃从寅贞帝手中接过珏儿和朝珠,然后把珏儿递给雪胧,雪胧抱着他,而禧妃则把朝珠又戴回了寅贞帝的脖子上。
“陛下,臣妾陪您去换身衣服吧。”
“那好。朕就一会再来看珏儿。”说着,寅贞帝站了起来,抖擞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在禧妃的陪伴下,走了出去。
容恪回头看了一眼抱着珏儿的雪胧,想伸手摸摸珏儿的小脸,却伸到一半的时候,垂了下来,最后跟在寅贞帝和禧妃身后出去了。屋中中,就又只剩下女眷,雪胧把珏儿放在小椅子上,专门给小孩子做的,大家都继续逗珏儿,刚才的插曲仿若没有发生过。
不一会,禧妃又回来了,伸手把一个系了红绳的扳指放在珏儿手边“珏儿啊,这是你皇爷爷送你的哦。”
“母妃…”雪胧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寅贞帝刚才戴着的那只红玛瑙的扳指,虽然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扳指,但是自古扳指就是身份的象征,寅贞帝送这个,真的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那么简单的用意。
“收着吧,是你父皇的心意啊。”禧妃看出雪胧的不安,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收下。
这时,珏儿也好像很喜欢这个新玩具,拿在手中,仿佛的把玩。
“皇后娘娘到。”雪胧听到通报声,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
“给皇后娘娘请安”一阵请安问礼过后,皇后稳稳的坐在了主位上“起来吧”
萧皇后依然是老样子,身后跟着她的亲妹妹,三王妃萧玉然。
雪胧站了起来,站在禧妃身后,一语不发。
“这就是太子妃新添的小皇孙啊”
“是”禧妃也对她不怎么搭理,继续端起刚才准备喂给珏儿吃食。
“这喝的是什么啊?”萧皇后并没有生养过孩子,自然不知道珏儿吃的什么,只觉得颜色有点像水。
“回娘娘的话,是水。”香兰看出禧妃和雪胧都不愿意搭理皇后,只得自己替她们回答。
“不过是百来日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萧玉然的儿子今年都三岁了,若论起经验,她可是要比雪胧强。
并没有人应声三王妃,她有些尴尬的干咳。
雪胧垂下手,看见她们萧家的女子们,她这手,就隐隐作痛。然后她走到珏儿身边,给他换了个垫在小下巴上的布片,对禧妃柔声的说“母妃,既然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要开宴了?”
“恩,开吧。”禧妃点点头,雪胧吩咐香兰。
“各位夫人小姐,人都到齐了,请去外间落座吧。”重华宫有三个用来宴客的大殿,女眷人数众多,用的是仅次于主殿的右殿。此刻就在外面。
由雪胧在前引着,众人都颇会看着动向,跟雪胧往宴会厅去。
禧妃把孩子交给乳娘,对依然坐在原位上的皇后说“娘娘,移步去前庭吧。”说完,不等她起身,自己就紧跟着雪胧,往前厅去了,不一会,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内殿,就只剩下皇后,三王妃,和她们的侍女们了。
“姐姐,这禧妃平时就是这么欺负你的吗?你都还没有移步,她居然敢先走。”
“这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说着,皇后的神色有些黯然。
在宫中,她也就仅仅有个皇后的头衔,除此之外,她什么实权都没有。跟寅贞帝说过多次,但寅贞帝只有一句“禧妃不是管的后宫很好嘛?”就完了。
听说,以前姑姑在王府的时候,就是由禧妃来管理府务,到她这里依然如此。
她在这后宫中,完全不是禧妃的对手,后宫的那些娘娘,那个不是以她的命令是从,就连那些年纪大,资质老的娘娘们,都是如此,还有很少一部分,就算是不与她交好,但也绝对没有人敢大着胆子跟禧妃对着干的。
如此反复,皇后也就断了接替禧妃,掌管后宫的心思了。
“姐姐,你可是六宫之主,这禧妃,欺行霸市那么多年了,早该给姐姐你让路了。”
“你不明白。”萧皇后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妹妹,有些无奈,她刚进宫的时候,何尝没这么想过。
“姐姐,你真的就这么甘心,一辈子被那个老妖婆压着。”
“她明里暗里,倒也并未把我怎么样。”
“姐姐,不是说她对你怎么样不怎么样,就看刚才禧妃和她那个儿媳妇的态度,姐姐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我生气有什么用,她们一个是太子的生母,一个是太子的妻子,以后,一个是圣母皇太后,一个皇后,我…”不得不说,萧皇后也是看的很开,她绝对不是禧妃的对手,她为了自己的以后,也没有必要跟禧妃交恶。
“姐姐啊,你这在后宫中都待得傻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关心朝野之事,这以后皇位是不是太子的,都未可知呢。”说完,三王妃把最近宫外发生的事情,跟萧皇后说了一遍,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三王爷被疏星派支持,可以跟太子对抗了。
“你此话当真?”
“若不是真的,妹妹我怎么敢编这样的谎话骗您,所以啊,姐姐,以后坐在皇后和太后位置上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我们家王爷的生母出身低微,如果三王爷能成事,以后这后宫,还不就是姐姐,与我,我们姐妹二人的天下。”三王妃近乎贪婪的看着萧皇后头上的凤冠,想着如果有一天,这凤冠戴到她的头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样说,姐姐倒是有信心跟那老巫婆斗上一斗了,可是她在后宫,地位甚稳。皇上也向着她,我那什么跟她斗?”
“姐姐,你呀,就是太善良了。陛下信任她,不就是看她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如果这后宫,在她的打理下,频频有事发生,扰的陛下不胜其烦,到时候,剥夺了她管理六宫的权利,你说,到时候,这个权利,会落在谁头上。”
这萧家两姐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只是身为大姐的萧皇后,像极了她们的母亲,一个气势不小,可是没什么底气的女子。而萧王妃却像极了她那个精于算计的父亲,阴谋诡计用起来,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她伏在萧皇后的耳边,给她出谋划策一般,萧皇后听后,满意一笑,点点头对三王妃说“然儿,幸好有你在,我就不信,这次于夕月这个贱人,还能得了便宜。”
夕月,禧妃的闺名,当年,于夕月这三个字,可是响彻大聖,甚至是整个天下。天下间的男子,没有不知道大聖于家,有个聖都第一美人叫于夕月。待字闺中的时候,虽然只是个庶女,但那上门提亲的人,真的是要把于家高高的门槛给踏平了。可是于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禧妃的母亲又早逝,于老夫人虽然待这个长相讨喜的孩子如同亲生,但生怕草率决定,以后禧妃过的不顺,会怨怼自己,所以一直举棋不定。
渐渐地,禧妃到了十六岁,依然还没有定下人家。
当时,季家的两位少爷,是京中女子们最瞩目的男子。只可惜,那位年轻的侯爷已经有了心上人,别的女子,一眼都不会多看。而那位二少爷,武人性子,年纪轻轻就跟在于老将军身边,于老夫人总是听自己的大儿子提起这个季二爷。于大将军那里,自然没什么季大将军的好话,所以于老夫人就绝了把女儿嫁进季家之心。
再后来,是宫中德妃娘娘的生日。
德妃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皇上二十岁的时候,德妃就进宫了。
德妃正是现在寅贞帝的生母,已经去世了太后娘娘。
德妃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时的二王爷寅贞帝,一个是六王爷。
六王爷与于夕月同岁,在那次生日宴后,德妃对待字闺中的于夕月甚是满意,决定请皇上给两个人赐婚。
赐婚圣旨下前,德妃就与于家换好的信物,就等着圣旨下来。所以满城都已经知道这件喜事,于家那位名满天下的姑娘,总算是名花有主了,所有的人都等着圣旨下来,前去于家祝贺,可是六王爷却闹得天翻地覆,不愿意娶于夕月。
为此,皇上大怒,但是德妃疼爱幼子,硬是求得皇上原谅,去于家要回了两家信物。
如此一来,于夕月,就成了皇子不愿意娶,还被退亲的女子。
一时间,京中的人纷纷都在说,于夕月不过是空有美色,或者甚至连美貌都是假的。
就此,婚事又再次搁置了下来。
于老将军回来,听说自己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硬是上得宫中,在皇上和德妃面前,大闹了一场,弄得他们很下不了台,所以德妃对于夕月的印象,就由好转坏。
过了没多久,二王爷,也就是现在的寅贞帝,上得殿中,求皇上为自己赐婚。三王爷当时已经娶了王妃,还有一位侧妃,就是现在的皇贵妃。细问,他想娶于夕月为自己的另一位侧妃。
差点成为自己的弟妹的人,再娶之,当时可是街头巷尾人人不在议论的事情。
皇上也大斥二王爷是利欲熏心,为了拉拢于老将军不择手段,居然不顾皇家颜面,也枉顾于家的脸面。
见皇上不同意,二王爷不再坚持说要皇上赐婚娶于夕月为侧妃。
而是在不久之后,纳了一位夫人。
王爷娶妻娶侧妃,都是要皇上下旨同意的,但是侧妃以下的夫人,是不用的。
那位夫人,正是大聖的第一美人,于夕月。
众人也不知这两位是怎么互看对眼的,听说为了让于老将军同意自己嫁给二王爷,于夕月不惜以死相逼,即便于此,于老将军依然不同意,还是于老夫人心软,趁着于老将军在外打仗的时候,收下了二王爷的聘礼,让二王府的人把这位于夫人抬进二王府。
一直到三年后,禧妃剩下容恪,才成为二王爷的侧妃。
又过了几年,二王妃病逝,这下京中所有人都以为于夕月要苦尽甘来,成为新的二王妃的时候,二王爷又在王妃的葬礼上折剑立誓,一生不再娶妻。
后来先帝驾崩,寅贞帝登基,一直以来,被人视作自贱身份的于夕月,翻身成了禧妃娘娘,慢慢的,人们开始说禧妃的好话,说她有眼光,会挑选人。可是,这其中,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禧妃是怎么想的。
雪胧看着正在低头微笑的禧妃,总觉得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禧妃的笑容中,总是带着苦涩和坚持,想起以前听月河夫人说起禧妃的一些事情,雪胧抿着嘴,也就理解她这坚持而又苦涩的笑容后面的含义了。
“愣着做什么,快尝尝这个鱼片,合不合你口味。”禧妃跟四周的人交谈甚欢,还时不时的给雪胧夹菜,雪胧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碗碟中,放了不少的鱼片。
“听太子说,你喜欢吃鱼片,尝尝看,可还和你的胃口。”看着雪胧疑惑的目光,禧妃对雪眬解释道。
“谢母妃”雪胧拿起筷子,夹起鱼片,放在嘴里,鱼片甚是好吃,看来宫中的御厨,也实在不是吹出来的。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禧妃冲着雪胧眨眨眼,又夹了一筷子鱼片放在雪胧的碟子里。
“母妃你也吃。”雪胧不好意思的对禧妃说。
“娘娘真是个好婆婆呢。”坐在一侧的溪和郡主是有些羡慕的说。
而坐在溪和郡主身边的,是她的婆婆景长公主,她笑着,给溪和郡主也夹了一筷子菜“娘娘如此,臣妇等,更是要纷纷效仿啊。”诸人都被此逗乐了。一场百日宴,也就此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禧妃在桌下,抓住雪胧的手,握在手中,放在自己的膝头,有些激动的对雪胧说“孩子啊,你不知道,母妃今天,有多开心。恪儿这孩子,总算是当了父王。”
雪胧看着她那既苦涩又坚定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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