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绿茶,清而不淡,味道不俗,这杯红茶,茶香浓郁,又不多不少,不会有过得感觉。真是难分伯仲呢。”
“把这个送给母妃吧。”雪胧指了指自己桌前,青色的杯子。
容恪点点头,后来仔细想想,还是觉得花香和茶香兼备的茶,毕竟适合母妃喝“嗯,装起来吧。”
“茶也喝过了,你们两个一起来,有什么事吗?”雪胧让玲玉亲自去装茶叶。
“妾身等是来问出发时间的,因为进的门不同,所以要比二位早出发一会。”
“宫宴是戌时整开宴,本宫刚才跟殿下商议,说酉时过半前到就可以了。”
“酉时过半?”高氏从来没有见人如此晚的,到达宫宴。
“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到了宴上还要准备献礼,进宫后,还要去登记年礼,办个时辰的时间怎么来的及?”高氏有些为难的说。
“这些准备,是那些需要殿下,还有本宫亲手去做的?”
“那妾身等,也就酉时开始动身,提前一点先到宫中等候。”雪娜看着容恪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雪胧说的话,自然是得了认可。
“嗯”雪胧拿出一张宣纸,铺开半页,放在榻上,然后拿起一杯新书,手边有磨好的新墨,她照着书的扉页上字,在抄写上面的短评。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时不时容恪翻动书页的声音。
“那妾身等就先告退了。”雪娜自然是知趣,自己先站了起来。
“嗯,回去休息好了,慢慢去也可以。”雪胧的全部注意力依然在纸上。
“是,姐姐。”雪娜离开,高氏自然没有道理在此,碰了一鼻子灰,她自然高兴不起来。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温暖的让人懒洋洋的。
“你好像并不喜欢慧儿。”
“实在谈不上喜欢。”雪胧不想跟容恪多说自己跟高氏的这几次交锋和过节,二人自第一天见面,高氏就明显的想压自己一头,她不过一个宫女出生的侧妃,雪胧怎么可能被她牵住首尾,二人自然是不睦的。
“对于她,还是存着一份亏欠的,如果她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我还是愿意担待与她。”
“你不用提前给我划线,我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雪胧依然在写字,然后摇了摇头“要我与她争宠,我才会与她斗,我现在,理都不愿意理。”
“是啊,我怎么把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的事情忘了。”容恪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笑的苦涩。
“我们自然不到互相把彼此放在心上的关系,我们是好友,时时挂念就好,没必要整的那么深的感情。这本书的短评不错,虽然写的都是好话,但是怎么读,都觉得写这个短评的人,在讽这个书的作者。”
“念来听听。”
“老朽偶拜先生大作,又得幸可为先生写评,无甚欢喜。先生高才,如天之明月,浩渺星河,不在地上。”
容恪听完这句,忍不住也笑了“这是在说这个人假大空。”
“地上之人多愚昧,难得有先生这轮明月照射,常常点醒于梦中世人,所到之处,皆是先生之声,甚是厉害。”
“这是说这个人喜欢显摆自己的文采,还总是显摆不到地方。”
“这个写评的人叫徐大冬,名字倒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文峰辛辣,是个有才之人啊。”雪胧翻了翻书页,第二页写着这个人的名字,却没有印鉴,实在拿不准这个人是谁。
“徐大冬?”
“是啊,这书也实在是好生奇怪,只有短评和名字,却没有这个人的印鉴,这让人怎么辨出真假。”雪胧翻了翻,看了这个人的短评,这本书也不用看了,肯定也是满纸假大空,教人道理的书,就把书倒扣起来了。
“徐大冬,不就是先帝那朝的徐家四子吗?”
“你说这个人是徐家四子?”徐家四子,如雷贯耳。
“嗯,建北徐氏,有三个兄弟,除老大家有俩子,其余两个,一家一个独子,徐家取名字的时候,也甚是随意,春夏秋冬,便是这个四个兄弟的名字。”
“你是说赫赫有名的徐家四子,分别叫徐大春,徐大夏,徐大秋,徐大冬?”
“反正师父是这么说的,师父年轻的时候,还跟这个徐大秋是很好的朋友,师父用化名,出了一本游记,还亲自求此人做品评。”
“你师父的笔名是…”雪胧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倒扣过来的书皮,上面写着的,分明就是化名。
“石霭”
雪胧看着书皮上,赫然写着石霭二字,憋坏了才忍住喷笑。
“不过这徐家四子,又叫徐家四怪,有各自的别号,所以慢慢的他们叫什么反而没人知道了,都只知道他们的别称了,徐大冬老先生的别称,就叫徐老拐,谁这个人,十分的拐骨,看得上眼的,就算是乞丐,也与人家交流分美食美酒一起享用,看不上眼,都懒得搭理。”
雪胧翻过书本,如果按容恪如此说徐老拐的性格,他应该也不是真的讨厌黄太傅,不然干嘛还写短篇骂人,直接不理不就完了。
“不过,这本书是谁写的,得徐老先生如此骂,看来两个人,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容恪坐了起来,想跟雪胧要那本书。
“没谁。”
“我看一看。”
“这是我挑的,我的书啊。干什么要给你看。”雪胧自然是不肯给的。
“我就看一眼,至于这么小气嘛。”容恪也被激起了好奇心,站了起来,想要给雪胧要那本书。
“我看完再给你。”雪胧选择了拖延办法,等他看完,容恪可能早就忘了这件事情。
“那好吧。”容恪把刚才看完的书,放在书架上,又找了一本,躺在原来的位置上,看了起来。
经容恪这么一说,雪胧还真想看一看这本书,所以她翻过了短评,看起了正文。
时间飞快,再一抬头,已经坐在了进宫的马车上。
“这本书真的不错吗?你都看了一天了。”
雪胧点点头“差一点被这篇短评害了错过如此一本书。”
“徐老拐也可能是想到世人都知他的性情,所以才这样写的,这可是欲扬先抑的高招啊。”
“我发现你不仅带兵打仗,骑马弓射是把好手,诗书礼乐都很通呢。”这不是容恪刚给雪胧的感觉,因为容恪确实如此,他的诗书十分的通畅,礼乐也很懂,而且,雪胧看了一眼放在一侧的画笼,容恪还画得一手好画。
素未谋面的黄太傅,写的一手好游记,还教了一个好学生。
“你才发现吗?”容恪并不为受到了夸奖而沾沾自喜,因为这实在是他跟人相熟以后,每个人都会发现的事情“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很武勇的人吗?”
“你的武功,比你的文功要多多了,实在跟翩然佳公子说不上话。”
“那你们居于闺阁中,其他的女子都如何谈论我的?”
“你当我们这些闺秀,闲的没事,就聚在一起谈男人啊。”不得不说,还真的是如此。
“不然呢?”
“你的人气,在闺阁小姐中,排在于世子后面。”
“还有排名?那第一名是谁?”
“我大哥。”雪胧得意的一笑。
“第二名呢?”容恪点点头,这个第一名没什么争议。
“六王爷”雪胧实话实说。
“容愉?他那里好?”容恪不懂。
“可能是六王爷,十分符合翩然佳公子的这个称号吧。”
容恪想了想容愉的外表相貌,还确实如此。
“第三名呢?”
“我就直接告诉你,你排在第几名吧,一个个的问,问到宫门口也排不到你。”雪胧忍不住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声音清脆,如同玉佩相碰的声音。
“我的排名很低吗?”容恪不信,再不济,他可是大聖开国以来,第一个带兵治武的太子。
“说了你排在于世子后面。”
“于世子也很不错啊。”
“我说的是那个被梁国人活活打死的那个,于二爷家的世子。”说完,雪胧捧腹大笑,几乎要笑断了气。
“你,你…”容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呢,于世子当时虽然爱吃喝嫖赌,但是,容貌,容貌还是不错的,所以,能排在京城的这些世家公子前三十名,你,你是三十一名。”
“我,我那里不如别人了。”都说女人有虚荣心,男人虚荣心犯起来,一点都不比女子少。
“你在当时的那些闺阁小姐眼里,是个一力平定云南的黑脸阎王,带兵打仗,武人性格,厉害的了不得。”
“那既然厉害了,为什么排名如此靠后。”
“因为你是武将,武将在世家小姐们眼里,一点都不吃香,就跟我叔父一样,我祖母操碎了心,才给他选了我二婶这么个好女子。”
“那我小叔叔呢?”容恪想容以莲也是武将,排名一定很低吧。
“你刚才问我第三名是谁了吧。”
“第三名不会是我小叔叔吧?”容恪一脸你要说是,我就要崩溃了的表情。
雪胧摇摇头“他是第一名啊。”
“第一名不是你大哥吗?”
“本来不是的,因为你小叔叔常年不在京城,我大哥,六王爷也出露端倪。他的位置才被他们二人给替换了,其实,你小叔叔,可是大聖第一美男子。在这几个国家的闺阁中,都十分有名啊。”雪胧认真的解释给“困惑”的容恪听。
“我小叔叔就不是武将了吗?他可是有玉面修罗之称的武将。”
“修罗前面是什么?玉面啊,你小叔叔,长得好看啊。”从古至今,再到以后的将来,男子的容貌,都是女子,选择夫婿,排名的最重要的考量。
容恪听完,破受冲击,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的样子,很丑吗?”
容恪除了束发的时候,从来不照镜子,他不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自己的这个样子,是英俊,还是丑陋,但是一直以来,他还觉得自己,应该是长得还算是过得去吧。
雪胧本来是带着笑意审视容恪的样貌,但是却移不开目光了。
容恪怎么可能是长得丑的,他的母亲,可是聖都第一美女。
容恪眉目,甚至要比容愉都要好看,因为他的眉眼之中,带着容愉没有的,饱满的英气。刀割似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深沉的轮廓,长在窄窄的脸上,实在是个十分标准的美男子。
只是容恪的唇,雪胧伸手,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伸出了手。
她把她的手放在了容恪的唇上。
“你的这双唇…”空气还是暖润,容恪有些不自然的想要别开脸,却不舍得雪胧这般轻柔的触碰。
“怎,怎么了?”他口干舌燥,轻咳一声。
“你的唇太薄了,我祖母说,薄唇的男人,最是寡情。你,一看就是,寡情薄意的男子。”雪胧双眼失焦,手轻轻的在容恪的唇上磨蹭,但是他的唇,真的是太好看了,真的是太好看了。
“呀,季雪胧,你,你在干什么?”容恪向后伸头,因为雪胧正在靠近他。
“别动”雪胧嵌住了容恪的下巴。
“你,你这是在耍,耍流氓知不知道。”容恪突然有些慌张,心也砰砰的跳的厉害,他认真的凝望这雪胧的脸。
雪胧的皮肤真白,就好像一吹就破的凝脂,乌黑的眉毛,琥珀色的瞳,小小的鼻子,还有那双…怎么也难以忽视的双唇。
“哈哈哈哈哈,你脸红个什么劲?”雪胧在离容恪的脸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你那只眼睛看见本殿脸红。”容恪知道自己,真的脸红了,因为他的脸,真的很热,加之雪胧的笑声,就越来越热了起来。他赶紧挣脱开了雪胧的手,把脸别过一边去了。
“你这下知道什么叫耍流氓了吧,叫你那天欺负我。”雪胧抬起脚尖,她今天穿了一双十分柔软的鞋子,也没用什么力,踢了容恪一脚。
容恪只是皱皱眉,然后表情并不算太好的坐好,把脸转了过来“好了,别闹了。”
“生气了?”雪胧看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没有”容恪没有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心情不好,更多的是失落。
“哎,真是的,小心眼,不闹就不闹了。”雪胧看他面色不好,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