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阳老高了。卫鞅才从噩梦中醒来。
他轻轻拿开睡在他身旁妮子的手、腿，想起身下炕。
炕上。你压我，我压你的男女，在北窗射进来的阳光下，依然沉睡。
野蛮！一想自己竟和八个野蛮人一炕而睡，睡还不说，还与野蛮人一样，在一个炕上进行过最原始的交配。卫鞅很想狂喊数声，以泄心中说不出的恶心和郁闷。他刚一张嘴，腹中一团酸水就涌了上来；哇的一声，昨晚的吃食从口中呛出。卫鞅马上抱起服裳，跑进了灶房，想找点水来，清洗清洗。
小妮子倒是十分机警，一听到卫鞅的呕吐声就醒了。小小年纪虽才开知识，但本能的直觉让她下炕后直奔北房。
“你——你！你咋不穿服裳就这来了？”刚套上服裳的公孙鞅正在系袍带，突然看到**的妮子跑了进来，吓得不知所措，边慌张的责问，边急忙的抓紧襦衫的下袍。
“我怕你不知道水在哪？才起来帮你打水洗洗的。你不是吐了吗？看！你身上还有。”妮子无邪的手，在天真的女性本能驱动下，就要去揩卫鞅身上的脏物。
“别、别！等等。妮子，你去穿上服裙后，再来帮我！行吗？”卫鞅从妮子的神态上看出妮子是真对他关心，马上就一改语气的提醒妮子。
“穿服穿裙？在家没外人咋要穿服裙呢？一件轻裙多干贵呀！磨坏了，晓得爹几时再买哦？再说你还等着我伺侯你呀！”呢子依然按惯性思维，用她世界里的生活解释。
“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不是讲了男、女为遮羞、讲礼，要穿好服裳后才能相见的嘛？”卫鞅为了将妮子从她那个混沌的世界里，引导出来，就轻言细语的给她讲解。
妮子虽然小，可她生活里的知识，让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识，对卫鞅的话反驳道：“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的男人啊？我这身子你昨儿不是都看过？日都日了——哦，交配，是交配都交配了，按你说的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为什么还要讲遮羞、讲礼？”
卫鞅微微笑道：“妮子！一家人也是要讲的，而且更要讲。就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亲生父、母、兄、妹，只要是男人和女人，都要穿上服裳讲礼、遮羞的。”
妮子很稀奇：“哦！可这身子人人都一样的，有啥羞呢？穿服裳是为了不冷、不晒的。怎么又变成讲礼了？贵人！妮子不懂，能讲给我听不？”
卫鞅点点头：“好。来！我问你！你晓得什么叫干贵？”
妮子快速的回到：“很难得到的东西呀！”
卫鞅笑着鼓励道：“你得到干贵的东西会怎么样呢？”
“当然高兴啦！再爱惜它啦，生怕把它弄坏了。就跟我得到爹给的轻裙一样，平常舍不得穿，你这贵人来了我才穿的。”质朴的妮子，兴奋的用自己生活常识，来理解后回答。
卫鞅没有想到，这小妮子还挺聪明的，高兴的一拍妮子的头：“这就对了。人的身子虽然都一样，可穿上服裳把它遮住后，不同的人，不同的服裳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的身子也就不同了。而且一个女子只能得到她喜欢的男子的身子，一个男子也只能看到他喜欢的女子的身子，你说干贵不？”
妮子得到卫鞅的夸赞，拍着手笑道：“当然干贵（陕西方言：珍贵）。可为什么要只得喜欢男子的身子？为什么只许一个女子让一个男子看呢？”
卫鞅为了引导妮子，像一个启蒙老师似的，耐心又形象的，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妮子讲着这最深奥的道理：“为了干贵呀！一个男子只有得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后，才会爱惜，才会舍不得。妮子啊——！你愿意不管哪个男子都来与你交配，交配后又都不管你的走了？还是愿意自己是最干贵的女子，在好多男子中挑一个你自己最喜欢的男子，与自己活人？”
妮子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客人是喜欢自己干贵，不喜欢自己有很多男人，包括自己的家人都不行。虽然妮子还没有真正的听明白卫鞅讲的道理，但他已经知道，从现在起，她应该怎么做，于是向卫鞅保证到：“当然是自己最干贵。懂得了，妮子这就去穿裙子，再也不让别人看我身子了。包括爹、娘、哥、姐。但你什么时候想看就看，什么时候想跟我交配就交配，我都喜欢。”
卫鞅这才松了口气，知道一时半会也教不会妮子，有这个效果，已经是很满意的结果了，就笑着对妮子说：“好了，去吧！去把服、裳穿好。”
“哎！”妮子轻快的应了一声，像只小鸟似的飞了出去。可不久，穿好轻裙的妮子，又像只燕子飞进了灶房。
正在灶房里，用水清洗自己的卫鞅，被妮子吓了一跳：“你咋又来呢？”
“你饿不？”妮子全然不管正在洗身子的卫鞅那尴尬，只是满脸关心的问道。
看着妮子天真和关心自己的脸，卫鞅只好掩饰着回答：“有点。”
妮子是多实诚的人，用眼睛看着卫鞅说：“昨晚就没吃，今儿早又吐了，咋不饿？”
妮子边说边吹着鼎下昨儿保留的火种引火。可能是昨晚的不小心，火种怎么也吹不燃。妮子又拿出钻木取火器来引火。刚把取火器拖到鼎旁，卫鞅就走了过来，掏出把小巧火镰递给妮子。妮子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卫鞅递给她做什么，就问：“这是什么？”
卫鞅笑道：“这是火镰。”
妮子接了过来，边看边问：“这火镰是干什么的？”
卫鞅从妮子手中拿过火镰，手把手的教起妮子，学起火镰的使用来：“妮子，这是和你常用的取火器一样的事物，专门引火用的。你看啊！来，我教你！就这么拿着，对！这个手拿着镰，对！你往上一敲！看，冒火星了。用引线接着火星，火星就会引燃引线，这火就点燃了。不慌，别急，慢慢来。手拿稳。对！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