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书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谢长庚沉默了片刻,说道:“慕氏,你先前想要摆脱我时,眼里可有我半分?如今用到我了,便这般花言巧语。”

他笑了笑,语带讥嘲。

“你当我谢长庚是什么人,任你拿捏?”

慕扶兰说:“从前我确实得罪了你,但方才这话,并非花言巧语,而是我入京之后才知的感悟。”

“今日太后召我,问我日后去向,我真的不想被扣在上京做人质,更不想死在这里。”

谢长庚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识时务。只是我为何要帮你?”

“从前倘若不是你上门求亲,我的际遇如今不会这样。不说如此久远之前,便是前段时日你来长沙国,那时应我之求就给了我放书的话,你我没了关系,太后应也不会想到要将我召入上京。我陷入今日处境,起因固然是太后不放心我长沙国,但难道和谢郎你没有半分干系?”

谢长庚冷笑着,哼了一声:“倒全成了我的罪了。”

慕扶兰作没听到,继续道:“你早不休我,晚不休我,现在因为误会我和齐王世子的关系,给了我放书,要和我撇清关系。倘若被人知道,你有没想过,你这是落井下石,在将我彻底推入绝境?”

“长沙国现在固然对你没有用处了,我与王兄先前也确实为了和离一事而得罪过你,但也算不上是要人命的深仇大恨吧?况且,我父王当初对你也不算薄。”

她走了过去,将桌上的那张纸拿了起来。

“谢郎,你现在可以不帮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谢长庚看着她一把撕掉放书,不禁面露错愕。

慕扶兰撕了放书,朝他走了回去。

“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前些时候,就在你平定江都王乱之后不久,王兄得知刘后想对长沙国用兵,因当时已开罪了你,为求自保,只好寻了张班,请他在刘后那里为我们说了些好话,当时算是暂时避过一劫。这趟来上京,送我来的使官临走前对我说,他已打点好张班,张班答应会关照我。如今你要走,太后若扣我做人质,张班应该会替我去太后那里周旋的。”

她望着谢长庚。

“我只盼你看在我父王的面上,张班若替我求情于太后,说动了太后,太后问于你时,你能行个方便。”

“至于休我一事,等我过了这一关,随时都可。”

“这两件事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但于我,却是生死大事。毋论张班最后能否成事,我都感可都妥当了?”

谢长庚道:“蒙太后关爱,皆已妥,明早便可动身。”

刘后叹息:“眼见就是年底了,偏那边不安宁,你又要过去。一年到头奔波不停,实在辛苦,本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谢长庚恭敬地道:“臣深受皇恩,恨无以为报,此为臣之本分,更是荣幸,何来辛苦。”

刘后又勉励了他几句,说道:“谢卿,你要出京,对慕氏可有安排?”

谢长庚早已得知消息,刘后见过张班了。张班说没必要扣人为质。他口才极好,刘后仿佛被劝得有些踌躇了起来,但是还没答应。

他应道:“蒙太后之恩,先前将她接来入京。原本打算叫她回谢县的,但我家中母亲对她很是不喜。先前她之所以回长沙国,除了水土不服,也是被我母亲厌恶所致。我母亲不愿见她的面,家里也不缺服侍的人,臣既要出京,拟将她也带去河西。节度使府门面虽不大,但当地的迎来送往之事也是不少,她过去了,也算有用。”

刘后点了点头:“这安排原本很好,你那边,也确实需要个执事之人。只是谢卿,本宫若要将她留在上京,你意下如何?”

谢长庚道:“请太后明示。”

刘后道:“你是本宫心腹,本宫便直说了。本宫欲将慕氏留下,作长沙国的人质,你以为如何?”

谢长庚听了,仿佛迟疑不决,没有立刻回话。

“怎的,你不愿意?”

刘后两道目光投来,落在谢长庚的脸上,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谢长庚忙道:“臣不敢,太后若真要将她扣为长沙国的人质,臣没有二话,留下她便是。”

刘后盯着他:“谢卿,你在欺瞒本宫!你分明另有所想!”

谢长庚急忙下跪:“臣有罪!臣方才确实另有私心。”

“说。本宫恕你无罪。”

谢长庚谢恩道:“臣便斗胆直说了。倘若太后恩准,可否容臣带她同行?”

“为何?”

刘后眯了眯眼,问道。

“太后留她在京,虽不会明说扣她为质,但朝臣岂会不知?人人原本就在背后议论,道臣当年是靠长沙王才得以入仕,如今成婚一年未到,她若被留在京中为质,臣必又要遭世人议论,道臣一朝得势,背信弃义。”

“日后太后要除去长沙国时,长沙国有确凿的谋逆罪名,臣效忠朝廷,与慕氏一刀两断,无人能道臣的半句不好。但如今,臣若不顾,与休她并无两样,又成污名。”

“臣出身低微,生平所求,一是效忠朝廷和太后,二,不过是为光宗耀祖。人言可畏,臣这几年背负甚多。臣固然不惧,却也怕累及我祖上清名。”

“臣罪该万死,对太后效忠不够,存有私心。请太后治罪!”

他叩首于地,久久不起。

刘后听他起先竟然不赞同自己扣慕氏在京,又意外,又不悦,心里更是疑虑,疑心他是否听了慕氏撺掇,这才开口替她说话,待听完他的这一番告罪,方恍然,非但疑窦顿消,且动了怒气,恨恨地道:“朝廷养着那些官员,遇事不能为本宫解难不说,本宫对你稍有赏赐,一个个就红了眼睛拿你诋毁!实在可恨!”

她说完,不禁踌躇。

谢长庚已是这样道出他的顾虑,倘若自己还是坚持留慕氏在京为质,未免有落他脸面之嫌。

想起先前张班也是劝自己,说目下既以安抚为重,以长沙国的国力,没必要留人质,免得也都很是低落,连走路说话都比平日要小心。

慕扶兰压下杂乱的心绪,转身往里去,房门忽然被人一下推开,竟是慕妈妈疾步走了进来,满面笑容。

从翁主年初嫁到谢家开始,侍女们就没在慕妈妈的脸上看到她露出过这样的笑了。不禁全都停住,看着她。

“翁主!好事!好事!”

她朝着慕扶兰奔了过来,激动地捉住了她的手。

“方才管事说,节度使那里传来了话,明早带翁主一道去河西,叫咱们收拾东西!”

谢长庚带翁主去河西,那就表示刘后改变了主意,不再扣她为人质了。

侍女们反应了过来,一下都松了口气,个个欢喜,压抑了多日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快收拾东西去!”慕妈妈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忙碌了起来。

慕扶兰看着慕妈妈带着侍女们忙着收拾明早动身的行装,心头起先那阵茫然过后,渐渐若有所悟。

张班今天已经见过刘后了,不大可能会为同一件事又进宫游说。但现在却忽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她沉吟了片刻,慢慢地吁出了胸中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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