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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牛首山以诗换酒(1 / 1)

亭中人中年文士模样,坐于琴前,不同于常人抚琴手指纤细,他的手掌较为粗糙,令人惊讶这么一双手竟然能奏出如此醉人的琴声。

满座尽在苦思,却见李成枫长身而起,向亭中人拱手一礼,问道:“当真一诗一杯酒。”

亭中人不答,小厮代言道:“我家主人一诺千金,岂惜几杯酒水。”

李成枫长笑道:“如此甚好,你且将酒水温好,为我取笔墨来。”

小厮取来纸笔,铺于亭前石桌。

李成枫接过,也不深思,挥笔成诗:

“千岩竞秀柳成荫,胜日游山伴美行。

莫怪鸟雀歌不止,玉人如画难自禁。”

笔住,小厮高声咏诵,而后看向中年文士,文士一点头,小厮立即满上一杯酒端与李成枫。

李成枫自是接过一饮而尽,大赞:“好酒!”

一杯如何尽兴,于是朗声道:“再取纸来。”

又是顷刻间诗成一首:

“煮酒幽林里,抚琴和鸟鸣。和,第四声,附和。

千古亭自在,访者不同音。”

小厮又是诵咏,中年文士终是开了口:“可。”小厮又为李成枫满上一杯酒。

李成枫饮尽此杯,酒助诗兴,再为诗一首:

“牛首山上览春景,感应泉畔闻琴音。

曲罢风歇林未静,山雀犹歌兴不停。”

中年文士问向李成枫:“小兄弟可还有诗。”

李成枫豪气道:“先生可还有酒。”

两人俱是爽朗笑颜,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中年文士起身为他研磨,李成枫饮酒赋诗:

“感君一杯酒,为君舞狼毫。

劝君多行乐,莫负韶华时。”

注:狼毫:毛笔。

李成枫酒不停,诗不止,来去数十杯,诗成数十首,竟是饮尽了亭中酒。

亭外众人看向李成枫,俱是变了颜色,如此急才当今又有几人。

孙定轩知道李成枫颇有文采,不想他竟然顷刻间诗成四首,这人当真是一个剑客?孙定轩有些不敢确信。

歆瑶却是不动声色,她对李成枫这些个信手拈来的打油诗已经见多了,也亏得这亭中人言明不论优劣,成诗即可。

李成枫还在唤酒,隐隐有些醉态,身形不稳,歆瑶上前扶住了他,怨道:“先前不是答应过我不许多喝么。”

李成枫嘻笑一声:“你又不曾上前劝阻,诗兴大发如何能休。”

歆瑶皱着眉,埋怨道:“你若醉了,可如何下山。”

李成枫不以为然道:“你且宽心就是,我李成枫千杯不醉的名号可不是白来。”

歆瑶讥笑道:“我可不曾听闻过你这么个名号,早与你说过饮酒伤身,既然千杯不醉,你休想再沾一滴。”

李成枫面色一苦,还未求饶。就听亭外一阵喧嚣:“李成枫!他是剑道鬼见愁李成枫。”

原来人群中并不少了江湖中人,方才听李成枫醉酒自报家门,俱是一阵惊呼。

中年文士神色古怪,心道:原来是他。

亭外众人望向李成枫的眼神多有畏惧之色,其中又含敬服之意,试想常人诗剑得其一,已然让人侧目,他却是诗剑卓绝,如何不使人骇然。

李成枫摆摆手,醉脸上颇有几分怒意:“谁人给我取的剑道鬼见愁这么个名头,我是诗剑双绝李成枫。”

歆瑶见他这副模样,觉着刹是可爱,脸上终是忍不住笑。

不过李成枫终究比她高大,有些搀扶不住。

孙定轩见歆瑶神情有些吃力,连忙上前接住李成枫。

“这位李兄弟已经醉了,恐怕不好下山,前边有一寺庙,我与主持自是相识已久,不若你们先去庙里休息片刻。”说话的是中年文士。

孙定轩看向歆瑶,征询她的意见。

歆瑶向着文士行一礼,感激道:“如此就叨扰先生了。”

“无妨,”中年文士轻笑:“像这位李兄弟般潇洒的人物世间已经很少了。”

潇洒?歆瑶看向脚步虚浮的所谓潇洒人物,脸上现出一抹苦笑。

歆瑶与孙定轩扶着李成枫,跟随中年文士及其随从一行人来到佛顶寺,小厮上前与小沙弥说了番话,小沙弥随后进了寺庙,众人等候在庙门前。

一盏茶时间,就见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行了出来,双手合十,行礼道:“吴檀越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

中年文士也是合手回一礼:“许久不见,清远禅师身体可还安好。”

老僧慈眉善目,须眉尽白,想是上了年纪,只见他笑道:“蒙佛祖庇佑,倒也安泰,吴檀越请随我来,老衲已经为你们备好厢房。”

吴姓文士合十谢道:“如此有劳禅师了。”

余下众人也跟着谢礼。

佛顶寺建于后晋南朝时期,占地极广,寺庙规模宏大。

众人行了数百步才到了后院,将歆瑶等人送进厢房,吴姓文士与清远禅师另选了一间禅室谈论佛法。

孙定轩见李成枫酒醉,觉着不好久待在厢房,便独自出门参观起佛顶寺。

厢房中就留了歆瑶一人照顾李成枫。

他已经睡着,歆瑶平日里没照顾过醉酒之人,不过以往父亲酣醉,母亲总会为他解开衣服,敞出上胸。

歆瑶虽不明其理,却也打算这般照做。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歆瑶替他解开上衣,他就这般赤膊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歆瑶瞳孔微张,她在李成枫的身上见到数条疤痕,这都是你与人决剑得来的成果?歆瑶有些恼,她对他的剑厌恶甚至过于他的酒。

酒只会伤身,剑却可能要了他的命。

李成枫睡得正酣,歆瑶手指轻轻触碰那一条条痕迹,你是经历了多少生死?

她的左胸有一道寸许的暗痂,就已经险先要了她的性命,看着那些疤痕,她好似亲眼见到那一幕幕刀光剑影。

心中一苦:我怎就爱上了一个剑客。

凝视着他的脸,歆瑶内心那一丝苦楚却不见了踪影:他是剑客也好,书生也罢,终究是我喜欢的人,真希望他能赢下那场比试,兑现与我的誓言。

左右无人,他又没有知觉,歆瑶低头在他前额深深一吻。

痴痴望向心上人,你切莫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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