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退去外间,帐内只余乔安和花满楼细语。
花满楼看着乔安认真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乔安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以天马族为出发点比较好。
“天马族现在掌权的是族长一脉还是乔家?”
花满楼神情有点不自然,“是......乔家。”
乔安看着花满楼,明显有话未说。
花满楼想了想,开口道,“乔家扶持了一个新的神祭司。”说到这,花满楼抬头看了一眼乔安,“这位新的神祭司小主子也认识。”
哦,我也认识?乔安心里有了点想法。
“就是您的庶妹韩喜乐。她现在叫乔乐。”
乔安挑眉,难怪有本事诈死,野心这么大,居然冲着天马族的掌权人去的。
“她用了什么办法让乔家相信的?”神祭司的力量是依靠血脉为引的,喜乐可没有这种血脉。
“顶了您的存在。她身后有人在帮助她,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测验血脉力量的时候族内几位长老都是投了赞成票的。”
“让织机门去查一查吧。”乔安很随意的说道。
花满楼顿了一下,“小主子有没有想过,自己建立一个‘织机门’?”
情报这种事,总归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
乔安在心里想了想,这个想法还不错。但是没有那么多可用的人。
“建立势力,我并不在行。至少现在宇织机门,可用。”
花满楼是个聪明人,乔安的话点到即止,花满楼也听的明白。宇文年和小主子的关系,至少现在不会防着小主子。小主子势单力薄,若是不庇护在宇文年的羽翼下,一个被抄家的孤女在这朝中如何生存的下去。既然已经选择了投身了宇文年的麾下,这么快另起山头,确实不太好。
“小主子想回天马族吗?”花满楼的话足以表达太多含义。
“暂时不想。”乔安整了整衣角,“盯紧喜乐,我要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
“虽然我不回去,但是族内的秘法我还是希望花姨有空的时候能教一教我。”乔安知道乔羽教过花满楼很多秘法,花满楼身为神祭司的伴仆,基础的秘法可是都会的。
“属下没有血脉力量学不了没有高深的,但是入门法术学的很扎实,明天就开始指导小主子。”
“别属下属下的,您就是花姨。”乔安说的真挚又诚恳。
花满楼心里有点感动,乔羽若是看见小主子这么优秀,心里一定很安慰。想到乔羽,花满楼又湿了眼眶。
“花姨这次回族内,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
花满楼将眼泪逼回去,“我想阻止喜乐当神祭司,被她算计了。中了点毒,拔了毒就瘦了下来。”
花满楼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怎么样,花姨现在也算有几分年轻时的影子了。”
“花姨一直很美。”乔安点头称赞,难怪回来的如此晚,原来是先去了药王谷解毒。
“对了,烧山符子是不是可以分离人的灵魂?”乔安状似随意的问起。
“是的。烧山符子能催魂,习到大成可抽离魂魄,但是最多也只能抽一魂两魄。而千里纵魂术可以招魂,习到大成可召唤百鬼。”
乔安瞠目,没有想到天马族的秘法居然可以这么逆天。
“但是,这些秘法说白了,都是接住神灵的力量,既然是借就必然有还。每一任神祭司的寿数都不长,小主子若是不想回族内,这秘法要慎重应用。”
乔安沉默不语。这秘术让她想到了古代的“巫”,古人认为巫能通鬼神,祈雨求福,降神医病。
乔安习惯性的敲着手指,“先从烧山符子开始学吧。”乔安还是想要把子谦的魂魄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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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坐在案前默写着《魏武遗书》里的阵法和自己所能想的起来的所有《三十六计》里的计策。
“主子,瑞王在练兵。”红袖。
乔安头也不抬,“李十九有什么动作了?”
“听说是去抢亲的。”
乔安写字的手一抖,一滴墨水污了刚刚写好的计谋。放下笔,把信纸团成一团随意一丢。
重新写了一些计谋、又画了几个阵法,递给红袖,“拿去给宇文年。”
红袖接过,并未直接退出去。
乔安抬头,“还有事?”
“主子虽然和瑞王关系匪浅,但是身在军营官职又是副将,还是应当称呼一声‘王爷’,直呼名讳有些不妥。”
乔安一愣,自己随性惯了,骨子里又缺少了古人的等级观念,是该注意。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红袖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几次都想开口提醒的。
乔安老是觉得心焦,换了练功服去了教武场。拿起白布缠好双手,又打了腿绑。动作快速又极具爆发力的打了一套韩家拳热身,身上出了点汗,乔安觉得畅快极了。
乔安练的不过瘾,又拿起教武场上的枪,练起杨七传授的梅花双枪。
教武场上的士兵越聚越多。
“韩副将在练功,听说功夫了得,我要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真的假的?一直传闻韩副将武功得了韩大将军的真传,我也要去看看。
“嘘,什么韩大将军,哪里还有韩大将军,你不要命了?”
“反正我不信韩家卖国求荣。快走快走,一会抢不到好位置了。”
教武场上乔安枪法神妙,枪尖犹如绽开的梅花朵朵,每一转动都暗含着梅花桩的步法走位。
一套双枪完毕,场下士兵纷纷鼓掌叫好。
乔安一愣,笑着说,“都不去练兵,跑这里干什么?”
“韩副将,你这功夫是韩家的吗?”没听说韩家擅长双枪啊。
“不是,这是我后学的。”
“韩副将,我徐二牛想和你过过招。”
乔安一愣,旋即摇了摇头,“你打不过我。”
周围士兵哄笑,徐二牛脸色一红,“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徐二牛可不信。这样吧,我要是输了,我两个月的军饷都归你!”徐二牛嘿嘿一笑,“不过,韩副将要是输了,可也得给我两个月的饷银。”
徐二牛来得晚,已经看见了乔安的一招半式,见她满头大汗,觉得是体虚之症。因此,如此叫嚣激将。
这个徐二牛天生神力,一身蛮力几乎无人能挡,经常在军营里设赌过招,赢了不少钱。
“韩副将,你给他露一手,平时这人张狂惯了,不用手下留情。”
“对,对,不用留情。”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哄笑。
乔安感觉和这些耿直真实的士兵在一起很舒服,大声的说着,“好。不过,你输了的话我不要钱,来我身边给我当一年亲卫兵。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一年的俸禄。”
徐二牛眼神放光,韩副将一年的俸禄,家中老娘的病定然能好了,兄长的腿也可以去看病了。
徐二牛双手一撑跳上练武台,摩拳擦掌看着乔安。
“韩副将,得罪了。”
徐二牛大叫一声一头撞向乔安,两手握拳对着乔安的腰就是一拳打过去。毕竟乔安是女子,徐二牛也不好意思打别的部位。
乔安看他出手就知道他的斤两,没什么武功底子,只是灵活感还算可以。
乔安怕伤了他,全程出手都没用内力。韩家拳不用内力威力上虽然有所下降,但是招式的精妙不减。韩家拳讲究拳法的爆发力和借力打力的妙劲。
一招四两拨千斤,徐二牛被拉的往前一冲,乔安紧接着一招重山功,胳膊肘压在徐二牛的背脊上,看似轻巧的一点,实则重如泰山。
徐二牛背脊一抖,腿窝一软,整个人趴在了练武台上。
下方围观的士兵哄笑连连。
“徐二牛,这回你不牛气了吧。”
徐二牛从台上爬起来,也不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乔安一行军礼,“敢问韩副将有何吩咐?”
从这一刻起,徐二牛就是乔安在军营里的亲卫了。
乔安微笑着点点头,还不错,输了也不耍赖,军礼也行的痛快。
宇文年站在远处,看着乔安嘴角的笑容,她喜欢就让她闹去吧。宇文年又回了点兵场,开始新一轮的排兵布阵。
回了营帐,乔安忍了又忍还是去了中军大帐。
“初六你打算怎么办?”乔安帐帘还没掀开就直接问道,她没有想到宇文年的帐中此时还有别人。
刘将军颇为不悦的看了一眼乔安,“听闻韩副将也是在军营中长大的,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这中军大帐是说进就进的吗?”
乔安听到此话并没有生气,刘将军是前锋将军,为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打仗永远冲在最前面,乔安对他一直敬佩得很。
“刘将军说的是,是末将鲁莽了。”
刘将军见韩芙蓉态度良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宇文年带着微笑,对着乔安招了招手,“快过来,我和刘将军在这里研究了半天,还是没能看懂你阵法当中的第二种变化,刚要派人去请你你就自己来了。”
刘将军听闻此言,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乔安。没有想到韩家的女儿居然精通阵法到如此地步,刚刚一直以为这阵法是瑞王从什么兵法孤本上得来的,没有想到居然是韩家女儿的献计。
乔安给宇文年和刘将军行了礼,匆匆几步走至案前,看着宇文年和刘将军推演的阵法。三言两语就指出了其中错误的几处,并演示了如何将阵法做第二重变化。
刘将军看完之后,又反着推了几个变化,提出了几个比较刁钻的问题,乔安都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刘将军反复推敲思考,良久,伸出双手鼓了鼓掌。
“韩家,好谋略呀。”刘将军称赞道。
乔安能感受到这句称赞是发自内心的。会心一笑,“刘将军是不信家父......?”
有些事不必说透,意会可传神。
刘将军伸出手,“韩副将不必多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韩家守护边关多年,功劳足矣。”
红尘千丈,卷入风波。
宇文年还是不敢相信,父皇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药,送宇文谦去和亲,这会沦为天下的笑柄。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心,开疆拓土、长生不老,是永远的目标。
“那么兄长打算如何去做?”宇文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两分紧张。
“阿年,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担心我。”
这种谦逊温和的笑容,宇文年不记得多少年,没有遇到过他笑容里的真心了。
“兄弟而已。”我只是希望你不痛快,又不想你变成天下人的笑柄。
宇文谦的嘴角谨慎又缓慢的笑着,这种微笑似乎是练习了千万次,才变得得心应手。
“李十九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宇文谦眼角微抬,看向宇文年手里的书信。
“我怎么会把我的女人,交出去?”宇文年带了几分霸道的语气质问。
“你的女人?”宇文谦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玩味。
宇文年好看的眉毛上挑,她只能是我的,不要妄想挑战我的底线。江山可以给你,甚至为你守护,都没问题,但是女人,我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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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皇帝让李倩倩好好把握住武国的太子宇文谦,李倩倩听话得每天都给宇文谦一封情书送到武国的军营。
宇文谦经常找各种理由带着乔安出行,以避开李倩倩的信使。而乔安就会寻找各种理由和宇文年在一起,以避开宇文谦的邀请。
李十九示好的书信,依旧保持着每周一封的频率投向宇文年的大帐。
通过几次书信,乔安对李十九真实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不如写封信笺,开诚布公的问问她。
乔安写了一张纸条,当着宇文年的面夹在了给李十九的回信里。
李十九拆开书信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小纸条,看完正常的回信,打开纸条,李十九笑了,觉得一件事很有意思的笑了。
掉落下来的纸条上写了四个字,“九阴真经”。
乔安想,既然你知道射雕,那就一定知道九阴真经。
再次收到回信的时候,也收到了一张小纸条。“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