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慵懒随意的背靠着冰柱,姿态闲适,他眨了眨眼,眸光妩媚,如水波般盈盈诱人,“原来小月儿喜欢这样,那,本座只好乖乖屈从了。”
他说着,垂下眼眸,做出低眉顺目,任君采撷的模样来。
他这副千依百顺,无比可口的姿态,令倾月简直想,想……
倾月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蠢蠢欲动强压了下去,一咬牙,松开他的下巴,转身就走。
“小月儿,来呀,本座等着呢。”
无名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声音柔媚如水,勾人得很。
倾月咬牙切齿道,“老人教过我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无名,别缠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小月儿生气了?还是害怕了?”
倾月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玩个男人嘛,当姐没玩过吗?”
她说得凶悍,一颗心却噗通乱跳,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很。
两世为人,唯一喜欢的男人就是阿木,唯一碰过的男人也是阿木,她不知道自己得有多厚的脸皮,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那就来玩呀,本座等着小月儿呢……”
无名媚笑着又缠了上来,倾月慌忙推开他,却被无名困在怀中,倾月眉心一皱,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两人纠缠间,倾月猛地停止挣扎,一双眼一眼不眨的盯着一处,一颗心,瞬间沉入冰窟之中,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垂下的冰棱的空隙中,有一个冰台,冰台上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浑身发抖,身上的衣服碎成裂片,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流过冰台,淌在地上。
黑衣,黑色面具,一柄黑黢黢的断刀落在冰台之下,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倾月心如刀割。
“阿木!”
倾月猛地推开无名,朝冰台冲了过去。
“阿木,你怎么了?”
倾月急切的唤着阿木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叫她,阿木始终双目紧闭。
他似乎在做梦,又似乎在梦中被什么控制住了,他全身剧烈的发抖,似乎想从梦靥中醒过来,却怎么也无法清醒。
倾月握住他的手,看着鲜血淋漓的指甲,再和身上的衣服碎片,以及仍在渗血的伤痕对比,倾月惊愕的发现,阿木身上的伤痕都是自己抓伤的。
倾月怒不可揭的瞪着无名,“这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千方百计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阿木这个样子吧?”
“小月儿最近是不是时常感到神思困倦,乏乏欲睡,可无论睡多久,精神总也不见好?”
“你,你怎么知道?”
倾月惊疑的盯着无名,无名不答,继续说道,“小月儿最近刚得了一对夜明珠吧?”
倾月明澈的凤眼中,光芒浮浮沉沉,明明灭灭,终于,一丝耀目的亮光升起,她死死盯着无名,声音飘忽,“你在夜明珠上动了手脚?”
无名勾唇一笑,坦然承认。
“那对夜明珠,是南疆皇室流落民间的,偶然为本座所得,听说鬼首要娶妻生子,本座好心,担心他没有拿得出手的聘礼,便让人将夜明珠送到店铺寄卖,后面的事,不用本座说,小月儿也知道了吧?”
冰台上的阿木突然猛的抽搐起来,他甩开倾月的手,手指在冰台上拼命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阿木,你醒醒,你快醒醒。”
无论倾月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唤,阿木始终没有丝毫反应。
“你想要什么?”
倾月瞪着无名,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你在夜明珠上下了毒对不对?阿木中毒了,对不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拿出解药?”
“小月儿只担心鬼首,就不担心自己吗?”
“你什么意思?”
无名勾唇一笑,姿态悠闲的倚在一根冰柱上,红唇一开一合娓娓道来,晶莹剔透的冰柱映得他嫣红的唇,愈发艳色夺目。
“这对夜明珠,本座用无色无味的药汁浸了三天三夜,它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便是药力,它太过细微,且又特殊,除了本座,无人能察觉得到。”
“小月儿日夜吸入这种香气,为何只是困倦不堪,并无其他反应,小月儿不奇怪吗?”
倾月抿唇不语,冷冷盯着他,眼里的恨意誓要将他拆骨入腹,无名毫不介意她的目光,也不在乎她是否接话,继续说道,“其实,小月儿夜夜梦魇,困于噩梦之中无法清醒,醒来后,却不记得梦里的一切。这些,都是药力所致。”
“也许,表面上看来,小月儿只是略感到疲惫而已,但长此以往,人体的精气神将会被耗尽,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小月儿将在噩梦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便是本座新研制的南柯一梦,怎么样?很独特吧?”
他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光芒闪烁,熠熠生辉,似乎格外的欢喜愉悦,“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和小月儿说了,南柯一梦,本座最主要是用来对付鬼首的,并无意伤害小月儿,本座添入了一道药材,令功力越深厚的人,中毒会越深,药性会越猛烈,发作的速度,也会更快,因此——”
他顿了顿,凑近倾月的脸,口中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小月儿还有一年半载的性命,而鬼首,只剩三五天了。”
他的声音难掩得意,眼光在倾月脸上来回掠过,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倾月清丽苍白的脸上,浮上浓烈的惊愕,痛楚,绝望,她无力的坐在冰台上,死死咬着唇瓣,直把苍白的唇咬出血来,鲜血为那苍白的唇,染上一点艳色,在这晶莹剔透的冰天雪地里,冶艳得令人心折。
刺痛令她惊醒,她抬起头来,冷冷盯着无名,脸上的痛楚和绝望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果决。
“你想要什么?”
无名勾了勾唇,柔软微凉的手指,落在倾月的唇上,轻柔的摩挲,他的声音飘渺蛊惑,仿佛来自天外,“本座说了,愿以江山为聘,与其把心思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小月儿不如改嫁给本座?”